站在地下室門口，我還是不能夠相信，林樂笙怎麼會同意？

“怎麼了？”許是感受到我的目光，她仰起頭看向我。

“沒什麼，我在想鑰匙被我放在哪裡？”我打開剛剛從路邊商店買的背包。

“在你左邊的口袋裡。”林樂笙出聲提醒我，“出門前，你将它放了進去。”

“我給忘記了，”我這個豬腦子，心裡暗罵自己一句。

用鑰匙打開門的時候，我小心提醒了她，“裡面太亂了，你能接受得了嗎？”

林樂笙盯着門，看了我一眼，不确定地說：“應該可以？”

“那請進吧。”我推開門，讓她看看這個和她家裡天差地别的屋子。

我當時選這裡也隻是圖它便宜而已，一個連最基礎的密碼鎖和虹膜鎖都沒有配備的屋子，也能看出它的主人對它的價值有一個正确的評估。

剛進來的時候，我也想着要改造一下，又心疼即将要花的錢，兩相衡量之下，我想到，自己隻是在這裡住一小段時間而已，不用那麼認真。

可誰想到，我一住就是一年，千方百計攔着父母不讓他們過來，自己在這裡混着顔料、餐廳加上房屋本身的氣味，想着自己沒有的未來。

“你在這裡過了多久？”我一直觀察着林樂笙的表情，她沒有露出那種覺得惡心至極的表情，隻是輕微地皺了一下眉，然後問了一句。

“一年多吧，不過我就快要搬家了。”事情的真相是，母親看不慣我住在這個屋子才強制性地命令我搬走。

“你給你自己的環境不是很好，你經曆了什麼煩心事嗎？”

她是怎麼察覺到的，我并不想把心事透露給一個外人聽，更遑論說是一個出生在羅馬的人，于是我編了一個小謊敷衍道：“隻是懶而已。”

她點點頭，也沒有追問下去，這讓我舒心了不少。

“房東告訴我，讓我把自己搞得顔料，還有做飯熏得黑牆給弄回去，不過我當時搬家還留下一點東西，所以我們先看一看還有什麼值錢把它挑出來，然後開始打掃。”

我心裡腹诽，這房東将房子租給我的時候，沒有比這個好一點，搬走的時候就因為我多要了一點錢，讓我多受這份罪。

林樂笙點點頭，目光在這個不大的地方轉了一圈，指了一個方向，“我負責那裡吧。”

那裡是我畫畫的地方，也是最難弄幹淨的，這可不能讓她做。

我掏出來一次性的打掃工具，先給她套上特意選的帶有一個貓咪圖案的過長的圍裙，還有同系列的袖套和帽子，最後将口罩遞給她，一個好好的美人被我全副武裝到位，隻留下一雙眼睛。

“你不用管這些，這本來是我一個人的工作，不能那麼麻煩你。”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能先幫我找一下有沒有什麼還能用的東西嗎？”

她露在外面的眼睛看着我，點了點頭，帶着口罩的聲音有一點變化，“我也幫你穿衣服吧。你轉過身。”

就這樣，我們兩個在這不大的地方開始一輪勞神費力的勞動，她找尋的速度很快，将能搜刮來的東西放到我的面前，問我需不需要。

在我連續給了幾個肯定的回答之後，她瞥了我一眼，“你确定這些東西能用嗎？它們都已經喪失了實用性和美術價值，你為什麼還要留下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