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裹挾着傍晚的絲縷冷意湧進來。穿着黑風衣,頰邊是黑白漸變頭發的少年大步流星地走進來,他的眼神冰冷如刃,氣勢淩人,身後仿佛有無數令人生畏的黑色罪惡在翻湧。
泉鏡花的動作仿佛被冰凍住了。她甚至忍不住要發顫。
這氣勢,港口Mafia沒跑了。
“這是誰?”我問鏡花。
“咳咳。”那個少年單手握拳抵住嘴角,忍不住咳嗽起來。我才注意到他的臉色是一種病态的蒼白,在咳嗽下泛起不入血肉的病紅。
“錦織久繪子?”他看向我,冷淡地詢問。
“您好,您認識我?”我禮貌地站起來。他們港口Mafia的怎麼每個人都知道我。我爸是把我的照片給他們人手一份了嗎?
“嗯。”少年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在下芥川龍之介,遊擊隊隊長。”
“哦哦,芥川君你好,你是來找鏡花的嗎。”我注意到鏡花已經躲到了我身後,“要一起坐下來吃塊蛋糕嗎?”
“錦織小姐,雖然您是員工家屬,但我也必須提醒您一句。不要插手港口Mafia的工作。”少年說起話毫不留情面,他冷冷問道,“人虎去哪兒了?”
“無意打擾你們工作。”我相當能屈能伸地低下頭,“路上遇到鏡花,看可愛的女孩子想吃蛋糕卻囊中羞澀,就請她吃了蛋糕,沒有别的意思。”
遇我這用詞怎麼也跟着文雅起來了。
“至于敦君。”我面對芥川龍之介隐約不耐的神色,“他說有點事,就先回去了。可能有工作吧。”
“有事先回去不從大門走?”芥川龍之介冷笑了一聲,轉過身,那件有點像裙子的黑大衣劃過一個森冷的圓弧。
“泉鏡花,跟我走。”他微微側頭,抛下了一塊電池,語氣冷冰,“把手機重新裝電池開機。
“你身上植入了定位器,别想着跑。你有極高的殺戮天賦,你的異能就是為了殺戮而存在的,暗殺就是你最好的歸宿。
“這一回我可以饒恕你。”
他離開了。
泉鏡花跌坐在椅子上。她抱緊了娃娃,據中島敦說這是他們剛才一起去娃娃店抓的。
“我不想再殺人了。”她的瞳孔裡是深深的痛苦與麻木,面上卻還是一副毫無波瀾的樣子,“我不想再有人死于我的異能了。”
我幫不了她。
“橫濱就這麼大。”我說,“敦君看上去會願意幫你逃走。而且……你回去,港口Mafia還在追捕敦君,你會想願意幫助他嗎?”
我在說什麼。好爛的話,好爛的人。
但我真的沒辦法幫她。我從兜裡掏了半天,隻掏出了一小塊糖果,不知道多久之前被我揣在兜裡的。
“不要看。”我把糖果塞到她手裡,“他們既然死在你手裡,就是有罪的。其實隻是在剝開一顆糖果。”
我說不下去了。感覺自己完全是在胡言亂語,最後隻好沉默。
泉鏡花慢慢收緊手指,她擡頭露出了見面以來第一個小小的微笑。
“久繪子。”她的聲音有點小,“你說敦君是好人,其實你也是。”
不。我不是。
她悄無聲息地站起來,抱着那個做工不算精良的兔子娃娃走出了店門。
該死。我在甜品店裡坐了很久,一直到夕陽最後一點紅邊都将沉沒。
“喂,憂太嗎。”我走出大門,此時電話也被接通,“你們在不在偵探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