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穿成這樣進行治療?”
星岚看着哨兵身上的軍裝,雖然也不是不可以,但穿成這樣躺在床上,怎麼都不會舒服吧?而且她有些擔心疏導結束後,哨兵穿着汗濕的衣服直接出去會不會感冒?以他們的身體素質,或許不會?
總之那是那句話,她尊重病人的意願。
不過“不脫也行”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喬伊斯已經利索地脫去外套,眼見他手指又往下搭在皮帶上,星岚眼皮微跳,連忙道:“褲子就不用脫了。”
喬伊斯松了口氣,剛憋着一股勁,他才想着幹脆都脫了,這會兒洩氣後,再想到自己做了什麼,他臉瞬間紅成了蘋果。
“過來躺下吧。”星岚權當沒看見,給哨兵留了點面子。
喬伊斯應聲躺到治療床上,四肢跟随引導被全部固定後,又聽見向導清冷的嗓音響起:
“接下來我需要在你身上貼幾個極片,可能會有點涼,你如果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都可以和我說,記住,治療開始前,你可以随時叫停,一旦開始,就必須堅持到結束了。”
“你現在要放棄嗎?”
向導嚴肅的聲音放輕了些,喬伊斯搖了搖頭,仰面朝上的姿勢讓他隻能看見雪白的天花闆,以及檢測器上隐約的數據跳動,這讓他不自覺又有些緊張。
“别擔心,我會一直在旁邊陪着你,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你現在隻需要聽從我的指揮,把你的身體交給我,來,呼氣——吸氣——
“對,就這樣,你做得很好——”
微涼的手指拂過額頭碎發,喬伊斯忽然覺得天花闆上白得有些炫目,讓他忍不住想閉眼。
星岚低聲安撫着哨兵的情緒,一邊關注着檢測器上的數據,等到數據波動逐漸放緩,早已蓄勢待發的精神力瞬間湧向床上的哨兵。
喬伊斯悶哼一聲,周身肌肉瞬間緊繃,痛苦值在一刻在飛速攀升,星岚額頭也有些冒汗,但她神情依舊冷靜,直到看見紅線快要抵達臨界點,原本強勢的精神力終于開始不斷軟化,與哨兵體内無序奔走的精神力糾纏融合。
紅線在回落,喬伊斯的理智随之上升,但這一刻身體與意識仿佛被分成了兩部分,他下意識想要掙紮着擺脫這種感覺,身體卻被禁锢着無法行動。
“不要心急——”
又是一道輕柔的女聲劃過耳畔,身體随之傳來些許酥麻感,是她在用指尖引導他感受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磅礴精神力正流遍四肢百骸,意識重回身體,恍惚間他竟有了一種,自己原來也能掌控精神力的錯覺。
“它本來就是屬于你的力量,試着接納它吧——”
輕飄飄的意識随着話音驟然落回沉重的身體裡,喬伊斯迷茫睜眼,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在急促喘息,汗水打濕了額前的鬓發,通紅的眼睛裡留出的已分不清是淚還是汗。
他想問,結束了嗎?
另一股熟悉但更霸道的氣息卻無聲無息鑽入精神海之中,将他的意識完全籠罩,喬伊斯咬緊牙關,依舊沒壓抑住悶哼,但這次意識裡傳來的卻不是痛。
或者說,不止是痛。
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自尾椎一路攀升,比此前還要強烈的失控感令他恐慌,不可以——
喬伊斯極力張大眼睛,又下意識想要蜷縮身體。
理智崩潰的前一秒,他聽見了向導略帶驚訝的聲音,“咦?喬伊斯,你的精神體怎麼跑出來了?”
仿佛在絕望前被救贖,喬伊斯癱在治療床上,身體仍在下意識發顫,身體的禁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打開,但他不想動。
太丢人了!
喬伊斯擡起一直胳膊擋在臉上,卻遮不住通紅的耳朵,同時,前所未有的輕松在身體裡蔓延,甚至那隐約的對精神力的掌控感也留下了,雖然隻是随時可能斷開的一絲絲,但已足夠讓他驚喜。
難怪大家都希望得到向導的治療。
這還隻是精神疏導,如果是更深入的污染淨化,最後的感覺忽然再度在腦海中蔓延,喬伊斯陡然打了個顫,那還是不要了,他還想出門見人。
紅着耳朵的哨兵趁床邊沒人,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飛快穿上外套後出了治療區。
“謝謝您今天的治療,星岚向導。”
将黏在向導腿邊的精神體抱回自己懷裡,喬伊斯嗓音微啞,也顧不上向導挽留的手勢,快步離開了治療室。
辦公桌旁,星岚看着哨兵已經消失不見的背影,無奈收回手。
奇了怪了,她有這麼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