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味道聞着可比蘋果有幸福感多了。

事實上溫餘現在的睡眠沒有任何問題，但他非常樂意用睡覺睡得好這個理由催江盼做甜點。

溫餘給出超贊評價的小餅幹會被江盼“量産”，隻要時間合适，溫餘就會跟在江盼身邊打下手，他已經學會了三種小餅幹的做法了。

今天出爐的是前兩天剛定下來的曲奇餅，江盼做了兩種配方，一種是軟一點的，一種是脆一點的。

軟一點的先出爐，脆一點的還需要再烤一會兒。

烤盤被拿出來降溫，之後他們會分裝這些甜點，分給不同的人。

但今天出了點意外，江盼在軟曲奇剛出爐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

“醫院那邊有急診，脆曲奇你先不用動，吃完曲奇餅就去睡覺吧，不用留燈，記得刷牙。”

事發突然，江盼換了衣服匆匆忙忙就要出門，溫餘心裡也被搞得緊張起來，江盼不是沒有晚上臨時出去加過班，但這麼匆忙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你帶上點曲奇餅，晚上餓了就吃點！”溫餘把剛裝好袋的曲奇餅一股腦全塞給了江盼。

“好，早點睡，晚安。”江盼接過曲奇餅開門離開。

屋子裡一下變得空蕩蕩的，脆曲奇還有三分鐘，叮——一下響過，溫餘聽見江盼汽車啟動的聲音。

“肝性腦病，消化道出血，感染性休克，已經喊肝病科，神經科會診了，現在人在搶救室。”

“聯系PICU。”

嘈雜，混亂，哭喊，吵鬧，這是醫院的常态，在急診，這還要加個“更”。

江盼把曲奇餅放在桌子上，換好衣服直奔搶救室，半路遇到了穆歌。

穆歌臉色也很凝重，很顯然，大家都是為了一件事來的。

“還是個孩子？”

穆歌點頭，“患者15歲，在學校住宿時出現的突發情況，下午的時候向班主任請假說不舒服，班主任沒批，晚上在最後一節晚自習昏迷。”

“監護人來了嗎？”

“沒有，老師在聯系了。”

江盼的臉色更難看了，15歲，初三，他想都不用想為什麼班主任不給批假，現在麻煩大了！拖這麼長時間！

“先進去看看情況。”

這情況想都不用想，沒有最糟隻有更糟，明确活動性出血，抗休克治療也做了，但效果不佳，生命體征不穩。

“家屬來了嗎？趙曉涵家屬呢？”

急診的護士拿着單子從急診室出來，年輕老師坐在椅子上吓得直哆嗦。

“誰送趙曉涵來的？家屬聯系上了嗎？”

另一個護士從走廊另一頭跑過來，“消化内科聯系PICU了，需要簽字。”

“唉，來了來了，我是家屬，我是趙曉涵家屬。”

“孩子現在情況非常不好，消化道出血引發了感染性休克，血壓持續下降，藥物治療和内鏡止血效果不理想，若不及時手術止血，随時會有生命危險，所以現在需要立刻進行手術。”

趙曉涵家屬接過筆也沒說什麼，抓緊時間簽了字，護士拿着單子走進搶救室。

“簽好了簽好了！轉手術室！”

一晚通宵達旦，江盼忙完這一切，和穆歌一起把小孩交給PICU的護士。

“患者姓名，趙曉涵，15周歲，男性，急診接治，消化道活動性出血伴随感染性休克，是肝性腦病引起的、以代謝紊亂為基礎的中樞神經系統功能失調綜合征……”

對接信息完成後，江盼和穆歌一起往回走。

“這一通忙，都該下班了。”

“我才是最慘的好吧，被突然叫過來加班，還加了台手術。”

“找護士長調班呗，你們科晚上沒有值夜班的？怎麼把你喊過來了？”

“新來的，第一次夜班。”

“那正常了，都得有這麼一回。”

穆歌向江盼投去同情的目光，這新來的運氣這麼差，這陣子有的忙了。

“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你為什麼不給他批假，你甚至都不聯系我，孩子能說謊嗎？現在好了吧，出事了！”

趙曉涵的家屬在PICU的門口揪着那個老師就是喊。

“你賠我孩子！你賠我孩子！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他身體不好，你為什麼不通知我！是不是在你眼裡隻有那點分那點錢！”

那個老師不敢吱聲，江盼對這種人沒什麼好臉色，周圍的小護士也是不敢勸，但這聲音已經大到要沖破屋頂了。

“女士，這位家屬，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請不要在這裡大吵大鬧好嗎，現在已經很晚了。”

家屬一下就崩潰了，坐在地上嗚嗚的哭，但是不再大聲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