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轉瞬即逝,很快入夜,宮内果然舉辦了盛大的宴會,也還是邀請了淩願和越此星來。
平時總是和黏在自己身邊的越此星竟然偷跑到王妃那去了,鏡十四好笑,一個人樂得清閑。
慢悠悠給自己倒杯烈酒暖身,心中暗想到底來了什麼大人物,能讓一向樸素的王宮給整座城堡一樓重新打掃了一遍。
不僅鋪上羊毛地毯,點了至少三千根蠟燭,照的燈火通明更勝白天。絲竹聲更是不絕于耳,宮娥出現的數量比淩願十三天來見到的加起來還多。真是誇張。
來的那位大人物正隔着一道屏風和蘭宛國王交談。身形被蠟燭映上屏風,影影綽綽,隻能勉強看出這人高挑。
淩願其實都開始好奇對方身份,恰好越此星這時正來找她。 “
淩願挑眉:“見到你仰慕之人了嗎?”
越此星穿了那件鏡十四給的紫色披風,臉紅撲撲的,倒還可愛,激動地點點頭:“嗯!她說我,不錯。”
淩願失笑:“我誇你那麼多句,怎麼沒見你高興過。那個‘他’到底是誰啊?”
“你不一樣。”越此星道,“不和你說了,我回去再看會。”說罷轉身離開。
淩願沒有相熟的人,飯也吃飽了,感覺宴會的确無聊,便打算自己先回去。
她向身邊宮女瞎比劃一通,表明自己不舒服,就離開了。
可能是因為越此星今天沒穿紅色,她自己倒是穿了件大紅色的鶴氅,内裡是白色海浪紋。發髻上钗了金簪和通草牡丹花,臉上戴一副黃金面具。
曆來鏡閣閣主在外都會戴這樣一副面具,淩願想,可能他們身份也總是不便吧,不過自己更是沒資格說。
黃金質軟,又是專門為她的臉而作,戴上不僅舒适,還很漂亮,隻遮住上半張臉還不影響吃食。盡管在蘭宛沒有認識的人,淩願還是一直戴着。
看着浮誇的大廳,淩願有點想笑,差點誤以為自己是來參加成親禮的。她望着綿延的大紅色帷幕,突然再次思考越此星的話。
會用劍,年少成名,身份高貴,跟王妃李驚羽可能還帶點關系。
淩願福至心靈,突然想起第一次見越此星時她穿的那身紅袍,特别眼熟,和某人穿的差不多。走到一個轉角,她猛地停了下來。
喜歡紫衣服的。
等下。
不對。
之前在玉城和蘭台自己就一直穿的紫衣服啊!
淩願心裡預感越來越不妙,心跳無由來地緊了起來。
不是吧,難道?不可能吧。
心跳如催,她沒法繼續思考,所幸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企圖擺脫腦海中某人身影。再一睜眼,她的答案出現了。
來人一襲紅衣,身材高挑。
面目俊秀,鳳目微挑,鼻梁和眼睑各有一顆小痣。輕裘華衣,氣度疏離,眼神卻不加掩飾,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是李長安又是誰?
淩願在心裡暗罵,偏偏今日鋪設羊毛地毯,走起路都沒聲音。
不等對方開口,淩願倒從容不迫地雙手抱于胸前,念道:“萬福。”
雖說懷疑李長安已經認出她了,心中也不慌。先不說自己戴了面具,聲音也是特意服藥做了變幻的。果然,對方一愣,才回禮。
淩願内心得意,擡腳要走,李長安卻還擋着她的路,一動不動。
自認倒黴,淩願打算原路返回,李長安卻跟了上來。淩願于是走快了些,迅速過了兩個拐角,發現李長安還在。
她快她也快,她慢她也慢,兩人始終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淩願隻覺得背後仿佛是粘了一個鬼魂。
她腹诽道:李長安這人看着正人君子,其實還有跟蹤人的癖好,真是。
淩願回頭,嘴角彎彎眼睛卻毫無笑意,還沒開口,對方倒是先說話了。
“順路。”
李長安一臉正氣,淩願都懷疑跟蹤别人的流氓是她自己了。心内不由得冒火。
順哪門子路,她來過嗎?認路嗎?知道自己要去哪嗎?淩願心道這位殿下不是高貴冷豔不近人情的二公主嗎?什麼時候學會對良家婦女死纏爛打這一套了。懶得搭理,也就随她而去。
一套順路給兩人順回宴廳。
老遠淩願就看到越此星湊在李驚羽身邊瞎看,盯到李長安回來立即喜笑顔開,這才注意到明明走在李長安前面的淩願,臉上的疑惑毫不遮掩。
淩願心生一計,笑意盈盈地李驚羽和越此星那邊走,希望她倆能把李長安給弄走。
李驚羽大概是真的很喜歡李長安,笑着拉過李長安的手,問:“小安你怎麼才回來呀?”
李長安低聲回了什麼,淩願沒聽,看她倆姐妹情深很是滿意,扭頭要走,又被李驚羽一句話釘在原地。
“十四,你和安昭以前認識嗎?”
何止是認識。淩願心内暗罵一句,再轉身又是一副無辜樣子,花容失色地跪下去,頭也不敢擡:“原來是安昭殿下。奴不曾見過殿下,多有得罪,望殿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