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姐懶懶擡眼,細細打量了一下毛煦熙,然後輕佻地移開了目光。
“她精神恍惚那段時間,是不是懷孕了?”
毛煦熙問,薔姐卻聳了聳肩,道:“我不知道,做我們這行的,有意外也正常,不出奇。”
“她沒有跟你說過她跟哪個男人特别好?”
聽了後,薔姐吸了口煙。
“就說了沒有,怎麼你們問了又問的?”
薔姐又吸了一口煙,不耐煩地看着兩人:“死就死了,這裡幾乎天天都在死人,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盡責了?”
毛煦熙看着女人頻繁抽煙的動作皺了皺眉。
說完後,薔姐把煙仍在地上,用人字拖踩了踩,然後道:“沒有其他要問的我就要回去了。”
“有。”
毛煦熙上前一步,她身材比薔姐高挑,靠近時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這讓薔姐要走的動作停了下來。
“你剛才說謊了,你知道有人跟黃桂芳特别好,或者我換句話說,有個人讓你印象深刻。”
薔姐聽了後,愣了愣,毛煦熙順勢又走近一步,冷聲問道:“你為什麼要說謊?”
木庭在一旁看得十分有興緻,平時跟這些人周旋會特别累,可毛煦熙一眼就能看穿他們的小把戲,省了很多麻煩。
“我隻是不想惹麻煩,而且如果那個人是兇手,我給你們說了,他就來殺我可怎麼辦?”
薔姐說話的時候,嘴唇都在顫抖,能看出來她是真的害怕。毛煦熙沒有教育她什麼為死者申冤之類的話,這些話放在這個地方,這些人身上根本不管用。
“如果你現在不說,我可以把你帶回去,随便找個理由關你個十天八天,再掃一掃你的窩,看你還怎麼找生計?”
毛煦熙無所謂地笑了笑,這還是她從徐威那裡學來的,昨天跟他來古蘭街的時候,就聽到類似的話,現在就搬過來用了。
“我說,我說。”
薔姐馬上投降,然後道:“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他總是戴着口罩帽子的,也不知道芳姐出事那天他有沒有來,我印象深刻是他身上總有一股燒香沾上的味道。”
“燒香?”
“對,就是廟裡那種香,那時候我笑話芳姐招待了一個神棍,可芳姐隻是笑了笑沒說話,我總覺得她笑得有些暧昧。”
薔姐末了又道:“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黃桂芳就沒有跟你多說什麼了?”
毛煦熙冷着一張臉問,威懾力不錯,薔姐哆哆嗦嗦地又抖了一下出來:“有是有,幾年前,我也忘了幾年前,她的精神一直都不太好,沒有出來工作,後來斷斷續續是工作了一段時間,最近她說存了一筆錢,想要去沒有人認識她的城市發展,不做這行了。”
薔姐想到這裡,不禁有些唏噓,低喃道:“不做這行也好……有辦法誰想做這行?”
毛煦熙聽了後,仿佛看到了正準備發光的生命驟然失去了所有光芒。
從古蘭街出來後,木庭還在誇毛煦熙觀察力厲害,兩人走到商業街的時候迎面便碰上了周袅袅。木庭也認識周袅袅,因為查案經常出入醫院,加上周袅袅會去急診室幫忙,所以就認識了。
“你們怎麼在這裡,辦案嗎?”
周袅袅走向毛煦熙,都不等兩人回答,就指了指身後正在店裡挑衣服的女人,道:“我陪同事來挑衣服,順便shopping。”
周袅袅舉起自己兩隻手上的袋子,看起來今天要滿載而歸了。
“辦案,要回去了。”
毛煦熙和木庭跟周袅袅聊了幾句,周袅袅的同事就走了過來,木庭也認識她,是急診科的醫生,叫趙婷婷。
毛煦熙想着以後辦案肯定會跟醫生打交道,便也結交了一番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木庭問了毛煦熙,之前她推測兇手可能是從事醫療之類的,可這跟身上有燒香的味道有什麼關系?毛煦熙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隻能說可能兇手有宗教信仰,再聯想到那個小鬼的死身之卦,葬身之地出了問題,她覺得這兩者之間可能有聯系。
醫療人員的話,在正常的工作時間是不會染上太重的氣味的,下班之後也會盡量少地使用香水一類的物品。在古蘭街那種氣味混雜的地方都能聞到那個男人身上的味道,說明那應該是長期沾染才會有這種不散的味道。
不是醫療人員嗎?
既然用刑偵的辦法找不到更多的線索,那麼……
辦公室裡,吊扇正懶洋洋地轉動着,小三花正嘎嘎吃着貓糧,餘泉正扯着嗓子在跟手機裡的人吵得臉紅耳赤,金宣兒和梁大發李野兩人在白闆上塗塗畫畫,分析着案情,木庭剛回來就跟章銅徐威出去了。
一臉嘈雜聲中,毛煦熙打開資料,看了黃桂芳的生年後,眉頭輕蹙,黃桂芳的的八字陰時陽日,地支交煞,桃花倒亂,此生命薄,卻在流年中藏着一絲破格之機。
她喃喃低語:“她若有子……子宮藏龍,命帶天貴。”
若是産下孩子,這個孩子本該會是黃桂芳的人生轉折點,可是孩子死了,她也死了,不該如此的,有人破壞了黃桂芳的命格……不,準确地說,是有人利用了黃桂芳的命格!
那孩子不該命絕,黃桂芳的命本該有逆轉之機,偏偏孩子逝去,她的命格也就此陷入了絕境。
必須找出那個孩子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