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鵬班眯着眼看向木庭,木庭啧了低喃了一句:“狗男人,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丈夫,呸。”
木庭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對嶽鵬有敵意,毛煦熙聽了這句話後更确認嶽鵬是木庭認識的人了。
“鐵釘上屬于黃桂芳的血迹是不能清除的,這是避免黃桂芳鬼魂來找你報仇的條件。”
毛煦熙說到這裡,微微傾身上前,語氣低沉幽深地道:“我能知道這些,那你就賭一賭我能不能找到你藏的鐵釘。”
毛煦熙看着嶽鵬額角的那滴汗滑落,即便他表面上看起來依舊平靜,可是那飄忽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
他一定以為自己的罪行會永遠石沉大海吧,畢竟他做得那麼幹淨利落,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再者,黃桂芳又是社會底層,在這個人命不值錢的罪惡之都,又是在古蘭街這種黑.幫盤踞的地方,刑警也不會盡力去查。
嶽鵬一定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吧!
可她偏偏遇上了自己……和蕭韫言,他一定逃不掉的。
“告訴我,幫你做鎖魂改命局那個命理師的名字。”
嶽鵬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而後又很快恢複常态,緊抿着唇,保持沉默。
過了一會兒,毛煦熙和木庭見嶽鵬不說話,她們也不想跟他待在一處,把他留在審訊室後便離開了。
隻是沒想到回到辦公室,就見徐威說趙婷婷在外面的會客室等她們。
趙婷婷,周袅袅的同事?她怎麼來了?
木庭臉色古怪,快步走了出去,毛煦熙緊随其後,才到會客室就見趙婷婷緊緊抓住木庭的雙臂:“木刑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先生為什麼會被帶來警局?”
這下,毛煦熙才恍然大悟,原來嶽鵬是趙婷婷的丈夫,木庭大概是見過嶽鵬的,隻是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直至今日。
木庭當然不能透露案情,她一臉為難,隻能讓毛煦熙來說:“有案子需要嶽先生協助調查。”
毛煦熙簡單地說完後,趙婷婷還想問什麼,可是見兩人都不太願意說的樣子,她隻能把話都收了回去。她經常跟刑警打交道,自然是知道案情需要保密,也知道能透露的信息越少,就代表‘協助調查’的那個人越有嫌疑,她實在太擔心。
“我丈夫是個好人,對我和孩子都很好,他雖然不太愛說話,可是沒有應酬的日子他一定會早早就回家,也不會去參加不必要的聚會,他真的很好,求你們一定要查清楚。”
趙婷婷說完後,一臉疲憊地坐了下來,雙手捂着臉,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折磨得幾近崩潰。
木庭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所有的話,而毛煦熙則是道:“我們一定調查清楚,真相會大白,趙醫生請回吧。”
毛煦熙緊緊咬着後牙槽,語氣盡量平靜,卻是壓着憤怒的。她知道人有很多面,可是當她聽見趙婷婷說嶽鵬是個好丈夫好爸爸時,諷刺銳利得如同針刺一樣挑痛她的神經。
生命便是這麼不公平嗎?
同樣的角色,同樣是女人,同樣是孩子,可命運卻生生被那個‘好男人’掰成兩半,一半放在陽光普照的溫室裡,一半丢進黑暗的貪念之海中。
回到辦公室後,毛煦熙沉默着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憤怒地一手打在牆上:“該死的——!”
四小時後,毛煦熙拿着檢測報告再一次進入了審訊室,這次木庭沒在。桌上放了許多空了的紙杯,還有一杯咖啡正熱着,熱氣撲打在嶽鵬那張冷臉上。
毛煦熙幾乎是用丢的把報告丢到嶽鵬的面前,并道:“剛才趙醫生來過。”
這下,嶽鵬那僵硬的五官終于有了動靜,他擡頭看向毛煦熙,眼神瞬間透出失措與憤怒。
“你跟她說了什麼?”
嶽鵬緩緩站起來,緊盯着毛煦熙雙眼,一直在回避的野獸,終于有了要正面對抗的鋒利。
毛煦熙的戰意也被燃起,她笑着道:“一個女人知道自己男人在外面跟别人生了孩子,你覺得她該有什麼反應?”
嶽鵬伸手就要抓住毛煦熙的衣領,卻被毛煦熙手疾眼快地打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吃痛地後退了幾步,那張平靜的臉終于出現了裂痕,露出他猙獰的面目,他笑道:“你最多隻能告我侮辱屍體罪,而且你們沒有證據說明我跟黃桂芳的死有關,僅憑孩子是我的這個證據是沒辦法申請搜查令的,你搜不了我的家!”
“而且你别忘了,你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埋葬孩子的。”
“就憑你說的那些話,什麼鐵釘什麼陽氣?别笑死人了。”
嶽鵬直視毛煦熙,緊繃的神經在聽到趙婷婷來過之後徹底斷線,眼神都帶着攻擊性,恨不得撕裂毛煦熙。
“誰說沒有證據證明是你埋葬屍體?”
“又是誰說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申請搜查令的?”
毛煦熙笑了,看着嶽鵬變得慌亂的神色,她心裡舒暢了些,可更多的是苦澀。
黃桂芳,你在掙脫命運的這條路上,本已經走到了勝利的路口,可以開啟新的人生。
你本可以不擇手段,也本可以讓他身敗名裂,讓傷害你的人也不好過。你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可我不會說你傻,你不過是有着最安靜最善良的一腔孤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