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甯家裡條件不錯,一直在大城市生活,他對自己生活的圈子,從未有過任何疑惑,等他邁出自己的圈子時,他才發現,原來他的出生和生活圈子,給了他最良好的教育和眼界。
畫室開了半年,隻剩下十來個學生。
從開業到現在,學生換了一批又一批,隻有一個學生從開業堅持到現在,那個學生家裡條件尚可,父母是從外地回來的,所以對孩子的興趣十分支持。
大多數家長都是趁着開業出活動時,來報的名,等活動課程結束後,大多數學生也就沒有來了。
一千元二十節課。
對很多家長來說,他們一個月的工資也才這麼多,實在是太貴了,讓孩子在家裡自己畫也是一樣的。
不都是拿着參照物自己畫嗎?
沈斯甯大腦算了算自己手裡還剩的錢,開了這個畫室半年,他基本上是虧損狀态,他打算把這一批學生的課程上完後,就把畫室轉出去。
下一次落腳地還是選擇大城市吧。
至于那個一直堅持的學生,看改天詢問他的父母,看他們願不願意讓孩子放寒暑假時,去他之前生活的城市進行畫畫學習。
他有認識的人,可以幫忙聯系一下。
居民樓隔音效果不好,在卧室裡都能聽到外面下雨的聲音,沈斯甯心裡有些煩躁,在床上翻來翻去。
床墊太硬了,他睡了半個月還是不習慣。
一直翻到上半夜,沈斯甯才昏昏沉沉入睡。
窗外這場下了快半個月的雨,漸漸停了。
縣城的另一邊,廖祁東背着黑色背包,腳下穿着雨靴,身上披着雨衣,從水裡淌過去。
老家縣城地勢低的地方,水都淹到小腿深了,估計濱江路邊的房子肯定得淹上四五層。
廖祈東下火車的時候還在下暴雨,他沒拿傘,在火車站商店裡買了一件雨衣披身上,這麼大的雨,打傘也沒多大用處了。
商店的老闆見他從出站口出來,還以為他是外來人,想要他高價,但廖祁東用本地口音一還價,老闆就知道敲不了他,要了個正常價格。
廖祁東走到地勢高一點的地方打黑車,坐車去了縣城的大排檔,幾個發小得知他要回來,頂着暴雨說要給他接風。
車子很快到了地方,廖祈東從褲兜裡摸出一把零錢,錢和紙都亂七八糟的揉成一團,他從裡面抽出一張十塊,拿給司機,然後頂着暴雨下車。
這一條街都是吃夜宵的地方,此時隻有一家店亮着燭火,見雨幕裡有一個高大的男人,迎着暴雨往這邊走來,店裡的三個男人,趕緊站在門口喊道。
“東子,這裡。”
“等你半天了,菜都準備好了。”
廖祁東走到門口停下,他把身上的雨衣取下來扔到角落,然後直接把雨靴脫了,把鞋子裡的水倒幹淨,把鞋子也扔到一邊。
“媽-的,這雨也太大了。”
廖祁東把背包扔在地上,把上衣脫了,光着膀子把衣服擰幹水,然後抖了兩下衣服,又把濕衣服穿上。
“你好幾年沒回來了,你不知道,前年夏天的雨更大,聽說都超過曆史漲水的高度了,那次斷水斷電了一個多月,用水緊張,送水車送水都搞不赢。”
周強給廖祁東拿了一條毛巾,讓他擦擦身上的雨水,而後沖裡面的王振喊話,讓他趕緊炒菜。
王振腰間系着圍裙,在爐子裡加了幾塊碳,把下面的鐵片取下來,用鐵鈎勾了一下炭火,讓火燃得更大一點。
随後他把大鐵鍋架在爐子上,準備熱鍋炒菜,菜都是準備好的,前後不過半個小時,幾個菜就炒好端上桌了。
桌上點着蠟燭,店裡光線昏暗異常。
不過幾個人都圍坐一桌,也不礙事。
劉建軍拿出一瓶白酒,開始挨個倒,邊倒邊詢問廖祁東,這幾年在外過得怎麼樣。
“東子,這次回來就不準備出去了吧?”
“不出去了,就在家裡折騰。”
“老一輩兒說得好,落葉歸根,外面再好,始終比不上家裡,你也這麼大歲數了,該成家立業了。”
“我們兄弟幾個,就你還單着。”
廖祁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跟發小們喝酒聊天,一直胡侃到後半夜,蠟燭都燃了好幾支。
後半夜雨停了,王振就睡在大排檔店裡,周強被老婆接走了,劉建軍和廖祁東住的地方離得不遠,兩人就一起打車回去了。
這個暴雨天氣,最賺錢的就屬黑車司機和出租車司機了,看人下菜碟,漫天要價,平時五塊錢的車程,翻一倍兩倍都不止。
下了車,給了二十塊錢給司機,劉建軍先到家,廖祁東把人送到家門口,就自己往家走。
廖祁東家裡沒怎麼收拾,家裡空蕩蕩的,不過好歹有一張床還能湊合。
至于其它物件,等天亮睡醒再去置辦。
廖祁東滿身酒氣的上了六樓,因為停電,樓梯間的燈泡也不亮了,上到六樓後,廖祁東摸出鑰匙開家門。
進了家門後,廖祁東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濕透的衣服全脫了,從背包裡扒拉出一條内-褲和短褲穿上。
換了後他光着腳往卧室走。
房子是一室一廳的格局,卧室好歹有一張床,不像客廳那麼透風,幸好是夏天,以他的體格,沒有被子躺着睡也不至于着涼。
廖祁東擰開卧室門,直接走到床邊躺下,卧室黑漆漆的,他躺下時感受到床上有被子,他第一時間還以為是姐給他置辦的,所以順手就把被子給拉過來蓋上了。
閉上眼的那一刻,廖祁東很警覺的聽到了呼吸聲,他瞬間睜開眼,目光警惕。
沈斯甯也在有人躺下的那一刻,瞬間驚醒,而且那人還扯走了他的被子。
沈斯甯這一瞬間心裡發冷,驚恐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