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殿偏殿結界中發生的事,白發紫袍陰陽師倒是知曉一二。
當時賀茂忠行分明已是強弩之末,眼見就要被藤原家主解決。
可就這危急時刻,結界被完全切斷。
他們也無法掌控結界了。
年輕的紫袍陰陽師心慌,向白發紫袍陰陽師請示。
白發紫袍陰陽師讓他們先按兵不動,以免結界再有異動。
等集齊了皇家紫袍陰陽師,想要一探究竟。
籌備許久的結界竟被神秘力量破了。
紫宸衆星法陣失敗,他們不得不用上另外的一個陣法。
緊接着出現的空間裂縫又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趕忙回到清涼殿。
築起一層一層的防護罩,将清涼殿保護得嚴嚴實實,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今上本是打算讓賀茂家、平家與源家也進清涼殿,讓他們為新陣法獻出力量。
即是讓這三家表忠心,也是削弱他們的力量。
可惜,被突兀出現的空間裂縫打亂了計劃。
不得不改動旨意,派遣他們全力頂住,不得讓空間裂縫繼續擴大,危機平安宮。
多虧那位荒大人力挽狂瀾,将空間裂縫一一解決。
誰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無邊的黑暗籠罩了平安京。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平安京底下的空間封印也被徹底解開,平安宮恰恰處于風暴中心。
今上下令急召幾家的領頭人,進清涼殿護衛。
陰陽峽間正一點一滴蠶食平安京。
局勢刻不容緩。
若非他們嘗試過,無法離開平安京。
他們早已将今上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也因為今上格外憤怒,甚至引發了舊疾。
思及賀茂忠行的實力,白發皇家紫袍陰陽師勸解道:“賀茂忠行想來沒這個膽子,他第一時間就派了親子,賀茂一族下一代領袖——賀茂保憲前來抵禦空間裂縫出來的妖物,想必是平安京外局勢太過嚴峻。”
“所以賀茂忠行才來遲了。”
怒火中燒的今上顯然沒有聽進去,眯眼往後仰,倚在松軟的靠枕上,仿佛一隻合眼休息的獅子,危險又可怕。
少頃,今上出聲:“可惜寶物丢失,最适宜的陣法被破壞。算了,忠行以往也算是盡力,等此次平安京危機解除,再行賞罰。那個陣法如何了?”
白發紫袍陰陽師頓了一頓,平靜回答:“親王大人已被放入陣眼,隻等今上身體狀況合适,便可立即啟動陣法。”
一旁的藤原家大小姐低眉乖順,仿佛沒有聽到這父親對親生兒子下手的殘酷真相一樣。
“唯有吾在,平安京才會在。”今上風平浪靜道。
“是,今上說的對。”白發紫袍陰陽師點頭贊同。
“外面局勢如何?”今上忍不住又咳了咳問,神情嚴肅,頗為困擾。
白發紫袍陰陽師作為下屬,心知肚明,今上這是怕法陣再出意外。
而不是心疼自己兒子的性命。
他據實以告:“源賴光最先抵達平安宮,他手中正好有一支神兵正在抵擋陰陽峽間封印中竄出的黑晶妖物。”
“賀茂保憲緊随其後,他的陣法在年輕一代,無人能出其左右,先今牢牢護住了平安宮清涼殿。”
“平家說是大公子為了護住青龍門,身受重傷,性命垂危,所以隻派了平家的精銳陰陽師,由他們一族的長老帶領。”
“藤原家……”
白發紫袍陰陽師說着掃了眼無動于衷的藤原大小姐——藤原劍蘭,面容姣好,真是沉得住氣。
“藤原家群龍無首,族中正依靠長老坐陣,隻可惜軍心渙散。不僅守不住玄武門,派遣的藤原一族的精銳力量也損耗了大半,俨然不成氣候了。”
“這麼說,如今唯有源家和賀茂家可用了。”今上高深莫測道,眼底暗藏機鋒。
白發紫袍陰陽師點頭應道:“确實如此。”
“如梓夫人如何了?”今上問道。
白發紫袍陰陽師言明自己已讓侍女嚴加看管如梓夫人,暗中更是派了幾位年輕有為的紫袍陰陽師監視。
絕不會讓他人潛入,破壞今上的計劃。
“這一次不會出差錯了吧。若再出錯,你這紫袍陰陽師之首的位置也就不必再坐了。”
今上輕飄飄的一句令白發紫袍陰陽師心中一緊,冷汗直冒。
嘴上依舊恭敬回道:“不會再讓今上失望,我會用性命擔保陣法萬無一失。”
“那就好。”
今上滿意閉上眼歇息一陣。
藤原劍蘭乖順地跪坐在今上身旁,手中的扇子輕輕搖動,扇動微風拂去燥意,令今上陷入安穩的睡夢中。
白發紫袍陰陽師躬身安靜退下。
離開前,銳利的眼神再次審視了一眼藤原劍蘭。
片刻後,轉身離開。
在離開清涼殿前,他召來自己的心腹紫袍陰陽師,細細叮囑一定要看住藤原劍蘭。
心腹卻不以為然,充滿了對藤原劍蘭的輕視。
“首領你放心,藤原家已是不成氣候,藤原劍蘭不足為懼。”
“混賬!危急關頭還如此散漫,我從前就教導你們,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的力量,否則會死無葬身之地。藤原劍蘭身為藤原一族的大小姐,從小受到藤原家主的言傳身教,心機謀算不在那老頭之下。”
“你難道沒見着?連藤原家主被她擺了一道,死得不能再死了。”
“莫非如此,隻怕我們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解決了藤原家主。如今不費吹灰之力,與藤原劍蘭裡應外合,借由藤原家主的謀劃,開啟籌謀已久的法陣,令其自食其果。”
年輕的紫袍陰陽師聞言神色認真了幾分,不敢再掉以輕心。
隻是有些疑惑問道:“那這位藤原家的大小姐圖什麼?”
明明藤原家在,越強大越好。
藤原家于她是依仗才對呀。
“是啊。她到底圖什麼?”白發紫袍陰陽師喃喃自語,心中對藤原劍蘭的懷疑,始終不曾散去。
藤原家大小姐義正辭嚴,還立了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