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河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知道他勸不動她,隻能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氛圍一下子尴尬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家中來了客人?”扭頭一看,居然是司徒蕭回來了。
思河立馬起身,朝司徒蕭一拱手道:“末将風思河,見過首輔大人。”
“你是風吾将軍的手下?”
“乃是我家父。”
司徒蕭淡淡的“嗯”了一聲,兩人便去了正廳。
甯禾知道思河這次回京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卻不知為何會來司徒府中與司徒蕭禀報。
待司徒蕭與思河離開後,甯禾從懷中掏出了剛才思河給她的信,是祖父寫給她的。拆開信封,那蒼勁有力的筆迹映入眼簾:“吾兒勿念,祖父在邊境一切安好,請吾兒耐心等待,祖父定然如期歸來。”
甯禾一下子熱淚盈眶,把信貼在胸口。
那一刻所有的無助似乎都有了慰藉,似乎都有了安然前行的力量。她帶着小翠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掏出了筆墨鋪上了紙,想給祖父回一封家書。
思索了許久之後,才細細地寫了一些尋常的話。她害怕風思河走得急,後面難以見到,便又急急忙忙到了正廳前的小道。問了下人風思河還在正廳,才放心的舒了口氣安心的等着,她知道風思河離開必然會經過此處。
果不其然,一個時辰後思河從屋中出來。
甯禾連忙上前,把手中信件交給了思河,并且問道:“思河哥哥,你會在京中待幾日?”
風思河看着她,眼中有着隐隐的心疼,最後還是道:“明日我還要去面聖,響午過後便會啟程。邊關戰事吃緊,我父親也受了傷,我必須盡早回去。”
甯禾一聽急忙問:“風伯伯受了傷?可有事?”
“是些小傷,修養幾日便好。但我不能在京中久留。”
甯禾失落地低下了頭:“我知道。”随後她有擡起頭,“明日響午去城門等你,你回邊關幫我傳話給祖父,讓他一定要保重身體。”
風思河點點頭:“好!”
風思河離開後,甯禾有點難過地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屋中。
她此刻覺得自己如同浮萍,雖然生在京中,長在京中,卻沒有半絲家的感覺。她如今夫君不喜,孤立無援。她徑直進了屋子,讓小翠在外面候着,忍不住又把頭埋在被子裡,狠狠地哭了一場。
哭了好一會兒,甯禾的心情稍稍平複過來。
突然腦海中想起那日在司徒府花園裡,那嬌俏着推銷熏香的女子。甯禾突然間頭腦一片清明:在本朝,女子不能入朝為官,卻可以經商。
京中大街小巷,許多平凡女子都有着屬于自己的營生。隻是大部分官家人或者體面的人家不是願自家的女子出去抛頭露面,覺得那樣會有辱自家的門風。
而自己現在是首輔家的夫人,司徒家的二少夫人,更加會有所顧忌。
甯禾皺起了眉頭,想了想,喚小翠進來說道:“小翠,你安排一下馬車,我們現在就回一趟甯府。”
“要不要知會首輔一聲?”
甯禾猶豫了一下:“不用了。”小翠去準備了。
甯禾坐着馬車回到了甯府中,然後叫來福伯,讓福伯把府裡的一些賬冊拿過來。
甯家身為侯爵世家,手底下是有一些鋪子的,隻是鋪子不多。甯禾仔細地看了看——以前祖母在的時候,她也是偶爾管過賬本的人,雖然不出門,大概的賬目還是會看的。
她看得仔細,甯府的鋪子不多,她出嫁的時候,祖母已經拿出了其中的三分之一給她做了嫁妝,所以現在留在甯府的更是少之又少。
甯禾思索着:這些鋪子,她是要留給侄子宏兒的——就是她哥哥的孩子,宏兒離開京城時才六歲。雖然她大哥戰死沙場,嫂子帶了侄子離開了京城,但她想着宏兒總有一天是會回來的。
嫂子隻不過是傷心過度,帶着侄子去了大哥戰死的邊疆,以祭慰思念之情。等侄子再大一些,總歸是要回到甯家來的。嫂子這麼做,她也能理解。
大哥與嫂子感情深厚,若不是有侄子,嫂子估計都會随着大哥去了。
宏兒還小,若在甯家,祖母年事已高,自然是照顧不好的。所以當初嫂子說要帶侄子走時,他們也不曾說什麼。嫂子也曾開了口,等孩子大一些就會送回京城來。
所以,這甯家的産業鋪子,還是得給他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