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信，你就繼續寫啊。我一直不回你就一直寫啊，直到我回為止。”孟臨溪心想楊居采定是又敏感了，起身拍拍他的臉，“你是不是傻啊？”

“我一直寫，一直一直寫，你就會回嗎？”楊居采抓住臉上的手，他很想問如果自己很努力的喜歡她，她就會喜歡自己嗎。終究還是沒問出口，隻說：“這世界上如果全是努力就有回報的事情便好了。”

孟臨溪現下無暇情愛一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認：“你先說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在這裡有位琴師朋友，得了風疾，我的病已經好了，人參留着也是浪費，給他送來。”楊居采怕她真看輕了自己，不得已解釋道，又補充，“是男子。”

她聽見不是狎妓，放心地抽出手準備離開，楊居采就勢環住她的腰，把頭貼在她身上悶聲說道：“潺潺，我怎麼就學不會對你說謊呢。”她動作停滞，原先自己總将“讓他快樂”和“陪他登上無愧于他天賦的高處”混為一談，如今兩件事相悖，她不知如何抉擇。

她輕拍他的背，柔聲問：“為何突然不想進宮了？”

“我說過了，那條進宮路上，沒有你，所以我不願。”

這兩個月饒是再遲鈍的人也感受出來楊居采十分不對勁了，他變得話少、極不愛與人對視，更嚴謹地說是不和她對視，忍無可忍時她發作過一次，他隻是靜靜看着她，嘴角帶笑說：“沒有啊。”

本來得過且過的孟臨溪想着臨走時再解決，現在看來不處理怕是不行了。如果此時無所作為，靜觀事态能否改變，與利用他有什麼區别？對他而言不公平。況且有很多大事可以做參照的樣本，沒有必要做與初衷相悖的事情。

她推推他：“你随我來。”二人推開門走出去，險些撞倒倚着門等她的季洛。季洛看着二人十指相扣，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跟在他們二人身後。

楊居采看着她在鬧市街上就這樣大刺刺拉着他的手，腦子有些發懵，前些日子跪着想通的事情都被抛之腦後了。

“你這樣想讓我入宮，想必畫學很好，你能不能同我說說畫學和宮裡的事情。”他知道她對自己确實是有幾分喜歡的，他想好了，但凡她同自己說半個字的太子端王，自己就拼了命去把這幾分喜歡轉變為愛。

他不知道，當他将“畫學”與“宮裡的事情”兩個詞結合到一起問時，上一世為了進入畫學嫁入東宮的回憶就立馬不受控制般紛亂湧入孟臨溪腦海中了，一瞬間她的四肢變得冰涼。她一怔，下意識說道：“沒什麼新奇的，等你入宮就知道了。”她停下腳步晃晃腦袋，趕走不好的回憶，壓住慌張的神情。

楊居采的表情卻逐漸冷下來。

她帶他來到文津街上最大的玉器行，選了一對半指寬的玉戒，尺寸剛好能戴在二人中指上。她将其中一個戴好，又将另一個戴在他的左手中指：“平日裡畫畫寫字就戴在左手不礙事，騎馬時換到右手可防止缰繩勒手，你不在時我戴着它就會想到你，這是我們二人的信物，無論你是否進宮，隻要你拿着它找我，我都會奔向你，我隻希望你開心。”這是她能給他最大的承諾。

“我希望你不要走。”他和她說。

“不行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回去。”她無奈地說。

他輕笑一聲，低頭将玉戒褪下來，放到她手裡。

“我要的不是這個。”

孟臨溪見他轉身離開，想去追他，卻被店鋪夥計拉住：“姑娘，這對玉戒你還要不要了。”

“要！”孟臨溪掏出錢袋付錢，再一回頭他已經消失在人群裡不見了。她看向季洛，季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這麼點兒事兒，在她寫的話本小說裡男主角隻要抱住女主角，讓她承諾在他們不能相見的這段時間裡她不要嫁給别人就完事兒了，怎麼被這倆人搞得這樣複雜。

她正要開口提點孟臨溪幾句，卻看見季彙慌張從門口經過，她皺眉叫住他：“三叔母說什麼來着，讓你日常穩當些。”

“四姐姐你怎麼還在這裡逛街，快回家吧，家裡出事了！”季彙急道，“剛剛母親派人來找我，說是七妹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