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沙瓦底是齊宋的邊陲小國,常年氣候濕熱,種植業和畜牧業都非常欠缺,唯一出産的水果甜度很高質量很好,被商人帶去北面的齊宋,卻因為無法保存銷不到汴京。全國尊汴京時尚為潮流,汴京城裡貴人們吃不上的水果自然也不被其他地區的人看好。沒有長期可以賴以生存的産業,洪沙瓦底民風彪悍,常年越過寮國侵擾愛州。
孟臨溪此行路線經蔡州、嶽州、永州、桂州再到愛州,就算騎馬也要1個月才能到達,所幸到蔡州的一路上有官驿,也是安全。但從蔡州到嶽州,原本說取道鄂州,但她們行了四日還沒追上張裡器一行人,孟臨溪當下決定從蔡州直接到嶽州,在嶽州休整兩天等待張裡器。
行至竟陵,趕上大雨,行程已經耽擱一天了,孟臨溪一時掌握不好自己是走在張裡器前面了還是落在他後面了,坐在客棧的房間裡胡亂揉着頭發。她從早上起來看到外面還是下着大雨,沒有心情讓可人給她梳頭發:“披着吧,也不出門,一日三餐都讓小二送上來用吧。”
“姑娘,這裡是茶聖陸羽故鄉,你不出門轉轉嗎?”怡人收拾着早上用過的早飯餐具。
“怡人……怡人,或許有沒有可能你能找間鴿舍聯系一下哥哥,看張師傅到哪裡了?”孟臨溪在榻上曲着雙腿,枕着榻邊沿頭垂下來倒吊着躺了許久,感覺血液流上腦子的清醒。
“我哪有這般神通,信鴿隻認特定的鴿舍,不是……”怡人下意識接了話才發現自己的小秘密竟然早就被姑娘識破了,“姑娘!我……”
“那就算了。”孟臨溪歎口氣,想着大不了一直往前走,在愛州都能遇見的,“你給我鋪紙,我練會兒字吧。”
“姑娘,我與殿下不是暗通款曲,我……”怡人還想辯解。可人來了興趣,搬了把椅子坐過來讓她從頭召來。榻在窗邊,孟臨溪還是那個姿勢,勾起一隻腳推了下窗,窗外清新潮濕的空氣吹了進來。“反正閑來無事,怡人你講講怎麼回事。”
最初真怪不得怡人,初到江州時,有次怡人敦促孟臨溪記得給京中回信,當時忙着給季洛配畫的孟臨溪随口讓她幫忙回信,她不知道該寫些什麼,隻得将近來郡主的活動都細細寫了,高映徵收到信,看她一個丫鬟心如發絲,将郡主的作息、吃食都細細寫了,突然想到有些囑托寫給孟臨溪,她看了就當耳旁風吹過了,寫給這丫頭讓她敦促着,會不會起到些作用。往後再寫信時,就也夾帶一封給她的。恰巧季府每次都将信件先交給怡人。她第一次收到信時也吃了一驚。
“我不想将此事搞得像替殿下監視姑娘似的,所以不常給殿下回信,往往是他囑托的諸如給郡主換枕頭、敦促郡主早睡的事情我替他做好了,才回信。”怡人隻坐了椅子的前半截,探着身道。
“我從來不懷疑你的忠心,怡人。”孟臨溪閉眼打着扇說。
再後來孟臨溪讓怡人養花鳥,趕上那時端王在養自己的信鴿,托人給她送了兩隻,江州距離汴京千裡,江州沒有人專門的訓練信鴿,信鴿直接被送來還不怎麼适應,飛了幾次都是許久後才歸巢,還不如郵差來的快,逐漸也就不用了,回京時也沒帶回去。這次高映徵去愛州前,也是特意給了怡人一隻,孟臨溪才歪打正着有了那塊沉香木鎮紙用。不過二人很快就發現信鴿的傳信效率更慢,而不用了。
“其實在江州時我就發現了,怡人。”孟臨溪猛得坐起來有些頭暈,拉怡人上榻,她枕在怡人腿上,“我不想你們像别人家的丫鬟那樣,做個上行下效的奴婢,我希望你們兩個是活生生的人。我不會要你們非得按照我的想法活着,在不會傷害我的前提下你們想做什麼都可以。”她翻了個身,用手環住怡人的腰。
正說着,窗外傳來咕咕的聲音,怡人聽出是信鴿的聲音,打開窗戶,卻見它停在另一間屋子的窗邊。“姑娘,那戶圈養了鴿子,我們可以問問是飛哪裡的,若能飛到周邊官驿,去封信問問是否有張師傅一行人的入住記錄也可以。”
出乎孟臨溪的意料,怡人回來的很快,孟臨溪還在榻上躺着玩頭發:“我還沒來得及起來寫信你就回來了。”
“姑娘……顧大人也來竟陵了。”怡人答道。
“什麼!”孟臨溪猛地坐起來,“不會這麼巧吧!他有說他去哪裡嗎?”
“沒有,我見是他,忙告辭回來了。”怡人答。孟臨溪穿上鞋在屋内踱步,果然沒一會兒響起了敲門聲,屋外是顧喬的聲音。她一邊讓可人給自己梳頭,一邊吩咐怡人:“去,先去問問他幹嘛,和他說清楚咱們去幹嘛,别顯得我們不依不饒追着他。”怡人答應出去了。
可人一邊給她梳頭一邊笑她拿得起放不下。
騎馬時耳墜會打到臉頰,所以這幾天她都沒有将耳墜拿出來戴,一想到一會兒要見人,孟臨溪挑選着耳墜子。
“姑娘少看些話本子吧。”可人插好最後一隻钗,“唉小顧大人真是不知好歹,姑娘這麼好,他想陽春白雪姑娘可和他陽春白雪,他想下裡巴人,姑娘也是知趣可愛的。”
“好啦,這種話可不許再說啦。不看話本子怎麼賺零花錢給我們可人買零嘴啊。”孟臨溪轉過身掐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