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地闆被白虎跪出兩個坑,破碎的木闆紮透了白虎的雙膝,可白虎卻根本顧不得其他,他低頭望着自己的手,發出模糊的慘叫:“啊!”
這時候白虎的雙手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隻剩下一片血肉模糊,他身上明明沒有太多傷口,可卻害怕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主持人的聲音依舊不斷傳來:“白虎這是怎麼了?他的手斷了嗎?難道他的腿也斷了嗎?之前我們的鲨魚可是在手腳都斷了的情況下,隻憑借一口鋼牙咬死對手的,白虎就這麼放棄可不行啊!”
場上觀衆們的情緒也都被調動起來,發出了興奮的嚎叫:“起來!起來!”
保羅耳邊傳來同伴急促的話:“這個女人真的行!就是每次反應好像都慢了點兒,看着真讓人心焦,多好的機會啊,居然傻站着不動!”
保羅聚精會神地盯着場上的女人,眼睛閃閃發光:“她不是反應慢……”
她,是對自己有着絕對的自信,才會這麼做!
此時此刻,和其餘人看到的瘦弱女人不同,保羅眼裡的女人化為了一隻矯健的大貓,而跪坐在地上的壯碩男人,則隻是一隻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老鼠。
保羅的語調變得激動:“我要她,我一定要她!她會是我送去城主那裡最好的賽手!”
隔着數十米的距離,這一瞬間,場上的女人似乎也聽到了他的話,那女人轉過來。
臉被面具覆蓋着,唯有一雙眼睛,透出可怖的、無法忽視的光彩。
有那麼一刹那,保羅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
直到那女人的嘴角勾了勾,露出個很淺淡的笑意。
“喂,喂,你怎麼了?”
被猛地拍了好幾下,保羅這才緩過神來,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沒事。”
心有餘悸地再看看台上,那女人此刻又一次站到了白虎身前:“剛才太激動,産生幻覺了。”
隔這麼遠,她怎麼可能聽到他的話?
一定是幻覺。
場上的白虎同樣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眼前的女人明明弱不禁風,可是,當她一步一步走來時,卻是那麼可怕。
白虎連内心深處都湧出無法避開的恐懼。
他明明對付過許多難纏的對手,比她強壯的、危險的、陰險毒辣的,可是,這一次,他怎麼可能會輸給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
三步,兩步,一步。
那女人的腳停在了白虎身前。
他下意識往旁邊側倒,主持人立即興奮地大叫起來:“我們的白虎沒有認輸!他是不是還有别的招數?等等,白虎怎麼不起來了?白虎這是徹底認輸了?!”
主持人的聲音因為震驚而破音,他甚至不甘心地走上前去,伸手去拉倒下去的壯碩男人:“起來啊!”
觀衆們跟在他後面大吼:“起來!”
那奇異的重疊仿佛成為了一道道回聲,旋渦一般将還活着的白虎徹底絞殺,他側倒在地,原本還想再躲,可卻隻能躺在地上,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女人。
他甚至隻能看到那女人的下颌和面具,連臉都看不到。
明華站在他旁邊,忽然對着主持人伸出手。
主持人愣住,下一刻,手裡的話筒就已經到了明華手裡。
明華似乎是覺得好玩,把話筒倒轉過來看了幾遍,話筒在她手裡發出“砰砰”的雜聲,可卻讓場上的觀衆莫名心跳加速,好似也被人重重在胸口砸了兩下。
好在明華終于玩夠了話筒,她把話筒拿到面前,聲音裡帶了兩分頑皮。
“我赢了。”
全場寂靜。
兩秒之後,鋪天蓋地的歡呼聲響起,足以将任何一個勝者的自滿推上世界頂峰。
而這頂峰上的女人依舊微微笑着,說出下一句宣判:
“我要他活着。”
女人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觀衆們的聲音層層疊疊,可那些憤怒卻因為追不上明華的腳步而顯得有些滑稽。
看着那女人頭也不回走下擂台的模樣,黑皮臉上的笑意被一掃而空,他氣急敗壞地怒吼:“滾回去!不許下來!”
可他的聲音在一衆怒吼中顯得那麼單薄。
他看見向這個方向走來的女人唇角勾起,笑了一下。
失去了話筒的主持人愣愣地站在台上,也一并失去了從前的肆無忌憚的“幽默”,他根本沒有阻止明華的離開,自然也聽不到黑皮的怒吼,隻能看到猙獰的表情,像一出上個時代的默劇。
身前身後都是追不上她的怒潮,明華卻依舊微笑着。
這一刻,即便看不到明華的臉,可所有人依舊将這個戴着面具的女人牢牢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