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下面,無數的靈魂尖叫,吵鬧,似是要将杭淵吞骨入腹。
“那是你仇人的兒子!”
“不忠、不義、不孝!”
“殺了他,快動手殺了他!快啊!”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喊不出來。
那地方還在燃燒着,
越來越亮,越來越紅。
是克羅托在擲骰嗎?
上位者,命運,輪回,深淵,
無數的無數,所有的所有,
都想吃了那抹紅色。
紅色啊,
那抹紅色,
披着那抹紅色,
杭淵消失在了這個雨夜。
...
夢醒了,又昏沉了。
...
清明了,又沉醉了。
像是在溺水。
淵,水出而不流曰淵。
可淵的水,為何是鹹澀的呢?
又似火焚身。
好疼。
那扇玻璃門,
似乎一直在等待來者。
潔白的天使,接過了濕透的身體。
好疼。
推開朱紅色的大門,
帶上那條紅繩。
克羅托的紅繩早已編織成結。
好疼。
那座矗立已久的,
等着客人說明來意。
回答他的,隻有夜色。
可惜啊!
這座石碑,是為誰而作?
屬于自己的,屬于自己家人的,又在哪?
朝陽睜開了他的眼睛,
盤旋在耳邊的嘶吼聲也堪堪停下,
起來,倒下;又起來,又倒下。
可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又是這樣,
循環往複。
又是那熟悉的溺水感。
好累,好累。
可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紙條、卡、鑰匙放在錢包裡。
紅繩,顫巍巍地系在手上。
可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車輛,在朝陽下飛奔疾馳。
打開門,走上了熟悉的二樓。
杭淵透過窗看見了那棵廣玉蘭。
啊真好,終于結束了。
黎明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秦生也睜開了他的雙眼。
杭淵亦是,隻是這次,
他似乎又忘記了很多事情。
不過,好像也不能算忘記,發生過的事情,杭淵自己也記得。
隻是有些記憶,許是帶刺的,他一仔細回想,便會被紮得鮮血淋漓。
窗外的廣玉蘭樹風采依舊,似乎很多年以來,就沒有變過。
像是一位長輩,每天都看着杭淵,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