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歌鳳看得氣血上湧,他拿舌頭斂了斂牙尖,走到周天钰面前。
這小戲子那麼甜美又那麼誘人,他既憐惜他,不舍得玩弄他,但又想挨着他,吻一吻他。
也罷,自己無非是個表子,應歌鳳想,他倒是習慣了被人玩弄,這時候,他就很想投懷送抱,他願意把自己的身體送到周天钰手裡去,受他把玩。
周天钰仰頭看着應歌鳳,他毫不避諱地脫衣服。
馬甲扔在地上,襯衫扯開,扣子是一顆一顆迸出來的,跳在周天钰的臉上。
褪掉長褲,貼身的三角洋襯褲。
十三姨太,他故意地向他呈現出自己美妙的身體,風騷而優雅。
周天钰臉紅得發燙,他羞臊得想别過臉,但目光凝視着應歌鳳無法挪開。
應歌鳳擡腿跨進浴缸,他故意站着,将自己袒露在周天钰面前,讓他有充足的時間欣賞。
欣賞自己嫣紅的皮膚,柔韌的腰肢,修長漂亮的大腿,圓實的臀部。
應歌鳳摸了摸周天钰的腦袋,他說話的聲音沉而沙啞,像是細細的滾石在周天钰心口摩挲。
應歌鳳半跪下去,坐在周天钰懷裡。
一杯白蘭地遞過來,應歌鳳撒着嬌,拉起周天钰的手貼在自己發熱的臉上:“周老闆,喝一口,就當陪陪我。”
周天钰平日是不喝酒的,因為實在不會喝,也傷嗓子,但這會兒在應歌鳳的甜言蜜語之中迷迷糊糊就喝下去不少。
應歌鳳扭身靠在周天钰懷裡,用手摸着他,一寸一寸地摸,摸得周天钰很癢。
周天钰雖在年齡上隻能算是個半大的小子,但身體已經長得相當出色。
手腳是長而細的,筋骨結結實實,胸膛的寬闊已略顯男子氣概。
台上扮女人,下了台,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面對這樣一個風情萬種的小姨太太,周天钰情不自禁就攬住了應歌鳳的肩膀。
他垂眼瞧着這位十三姨太,雪白,粉嫩,還有股子俏皮勁兒,周天钰心想,這要是我的姨太太該有多好。
去年冬天,大伯還在的時候就提過,要給他說一門親事。
應歌鳳手臂勾着周天钰的脖子,仰起臉,嘴唇有意無意地掠過他的下巴。
周天钰在引誘之中把應歌鳳摟緊了,他盯着應歌鳳紅而濕的嘴唇看,忍不住想湊上去吻。
“诶?”應歌鳳卻是一笑,指尖戳着周天钰的胸口,故意要逗弄他,“你做什麼,占我便宜?”
周天钰臉登時紅了,羞答答地不作聲。
應歌鳳一隻嫩藕似的胳膊搭在周天钰肩膀上,指尖輕輕挑周天钰的下巴:“擡頭。”
周天钰仰起腦袋,像隻順從的小哈巴狗兒。他喝醉了,腦袋直發昏,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一沉就被應歌鳳壓制在了浴缸裡。
水早就流空了,但也不覺得冷。
應歌鳳抱着他,一雙水泠泠的桃花眼瞧得他要發抖。
手讓應歌鳳牽着,一直引到下方。緊緊握住,他覺得好燙,像是剛從火中淬出的一柄兵器。
周天钰就在這時候想起了他的師哥,那個叛徒,那個跟李靖夜奔的紅拂女,那個為了不做玩偶不受壓迫與束縛而出逃的娜拉。
他親眼見過的,師哥被人扒得精光,雙手勒住,高高吊起。
黑得發亮的皮鞭抽打在師哥身上,師哥一邊扭動身體求饒,一邊卻又發出愉悅的呻吟。
他像蛇一樣靈巧,像狐狸一樣媚人,像下流的娼妓一樣恬不知恥。他仿佛很痛苦,又仿佛很快活。
被扔在床上的時候,師哥狠狠抽搐了一下。那種掙紮很微妙,不能說是反抗,倒像是一種全力的勾引。
堆雪似的白紗床單上一灘驚紅的血,師哥的兩條腿抻得極開,像在練功。
爹說過,練功如參禅,唱戲也是一門學問,可進修為。那麼,師哥在這門學問裡悟到了什麼,是愛,還是痛?
堅硬漆黑的槍管惡劣地戳入,撕裂出鮮血淋漓的傷口。師哥的臉都變得猙獰,他很痛,眉尖緊蹙,可他竟然還在笑。
扳機被扣動的一瞬間,周天钰驚叫了一聲,他使勁扒住窗台,摸到一層滑膩冰涼的苔藓。他猛地摔了下來,逃竄而出。
那天,周天钰失魂落魄地跑回戲班子,他連妝都沒卸,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後半夜,師哥回來了,他搖撼他的手臂,叫他:“小钰兒。”
周天钰感覺自己的手被師哥握住了,師哥發出快樂狂浪的笑:“你知道嗎,幹那個事兒可舒服了。”
他回頭,借着微弱的燈光看見師哥身上都是發紅的傷口。
血沁出來,蜿蜿蜒蜒,像一副豔麗的畫,婊子衣服上的刺繡。
周天钰沒有回應,翻身睡過去。他的指尖還殘留着那一點冰冷的腥臭,不知道是苔藓的氣息,還是男人的味道。
“周老闆?”應歌鳳叫他,他把他托起來,抱在懷裡哄,“剛剛是我不對,吓着你了?”
“你會不會打我?”周天钰皺了皺鼻子。
應歌鳳笑着摸他的臉頰:“小東西,說什麼胡話呢,我疼你還來不及,幹嘛打你?”
周天钰唔一聲,酒勁恰如其時地上來,他終于醉過去了。
應歌鳳摟着軟綿綿香噴噴的小戲子有些把持不住,于是俯下身,低頭,想要吻上去。他使勁揉了一把周天钰的屁股,很享受地發出嘶一聲響。
嘴唇即将觸碰的時候,周天钰忽地叫了一聲:“雪貞。”
應歌鳳眼睛一眯,他伸手捏住周天钰的下巴,問他:“你喊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