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钰退燒之後便睡熟了，應歌鳳不去打攪他，就在書房裡翻報紙雜志打發時間。

他略微地有些近視，于是戴上一副新配得的金絲邊眼鏡子。

應歌鳳拿起他買給周天钰的那枚雞皮小粉鏡照一照，臉白如玉，眉眼俊秀，是個斯文敗類的漂亮模樣。他很滿意，叼着煙繼續看報紙上的花邊新聞。

《明州梨園公報》上頭版頭條，依然是那個筆名狂絲的人，寫他跟小戲子的八卦訊息。

大意是，二十三日晚，梨園名旦周天钰被那小雲雀拽進汽車，四個鐘頭之後兩人才衣衫不整面若桃紅地從車上下來。期間，此車晃動不已，可見他們翻雲覆雨動作之猛烈。

“簡直是胡吣！”應歌鳳邊罵邊笑，他又抽了幾支煙，覺得肚餓，于是親自下樓叫傭人準備吃的。

小廚房的菜自然不比外面大飯店的式樣多，應歌鳳想着小戲子正生病，應該補一補精氣。他叫衛兵進來，報了一列菜名，命令他們去泰豐樓跟廣德軒買。

菜兩個鐘頭之内就送到了，有紅燒魚唇，燴海參，紹氏黃紅蝦球，還有清湯越雞，砂鍋蛋黃豆腐跟清蒸幹貝。

周天钰胃口大，這些或許都不夠他吃的。于是，應歌鳳又叫廚房做了一大碗章魚雞粒炒飯。

應歌鳳端着景泰藍的小瓷碗，用調匙精挑了幾樣吃食就往樓上去。

周天钰已經轉醒，三眼正在旁邊伺候。他俯身，打算抱周天钰起來。應歌鳳見狀便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三眼的後脖領，朝外拎開：“邊兒去，輪得着你嗎？”

三眼不言語，眼睜睜看着應歌鳳打橫抱起了他的爺。

倒是穩當，溫柔而小心。

應歌鳳低頭，朝周天钰笑：“你怎麼不叫我？”

周天钰不過想去解個手，叫應歌鳳反而不方便了。

果不其然，進浴室關上門，應歌鳳就又不老實。他扒周天钰的褲子，摟住他的腰，一隻手往胯間摸，意思是要幫他把尿。

“不用。”周天钰臉紅透了，仿佛又發起燒來。他垂着睫毛，看見自己大腿根上一塊污濁。

昨晚隻做到一半，周天钰覺得不夠盡興，因而高燒時他還在想應歌鳳，（自己在做什麼）沒想到弄得這樣狼狽。

“跟我還害羞？”應歌鳳從背後抱住周天钰，親他的臉頰，笑鬧着吹口哨哄他撒尿。

“我好了。”周天钰搡開他，扭身要出去。應歌鳳一把将他抱起，徑直走到隔壁的小居室裡。

飯菜都端上來了，應歌鳳還叫人生了火爐，上頭坐着隻小銀鍋，而鍋中正炖着黃糖雪梨，是要給小戲子清嗓子。

周天钰熬過一夜已經精神大好，隻是還有些腿疼。他大口吃東西，吃得嘴唇油亮亮。

應歌鳳瞧着周天钰，溜圓的大眼睛，腮幫子鼓囊囊，兩顆雞粒米飯還粘在臉上。他覺得有趣，便存心要戲弄周天钰，于是說道：“周老闆，你倒是一點都沒給我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