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之星的辦公地位于花海大道盡頭的塔樓,幾百年前是某位有法師天賦的公主出資修建的觀景和聚會場所,後來法師聚會漸成規模,成為了湛藍之星的萌芽之地,後來順理成章成為湛藍之星大本營。從塔樓頂部的房間向下望,能看見一路之隔的總工會熙熙攘攘的大門,倒也暗含了湛藍之星紮根工會卻又高于工會的含義。
今天,在頂層會議室裡,四位常務理事照常碰頭,開個交流會。
發髻梳得緊緊的,戴着珍珠項鍊的女性理事阿曼達将最近的重要事項材料分發給另外三人。
大胡子的洛倫是六星土系法師,和其他六星法師不太一樣,他很奇妙地熱衷于世俗事務,但不願意做收徒授學的事。二十年前加入湛藍之星,提拔到高層花了數十年,是個經驗相當豐富的理事。
“哦,去北海妖城的人回來了?嗯,傷亡控制得不錯。”他翻了翻附錄的收獲情況,滿意地點點頭,看向坐在他左側的人,“有兩棵七葉棠啊,老杜,劃一顆給你?”
杜蘭特的年紀已經不輕,花白的頭發、布滿皺紋的皮膚昭示着他的衰老。他已經108歲,雖說法師的壽命比普通人要長一截,他這個年紀還能擔任理事已經比較勉強了。
考慮到七葉棠有延年益壽的作用,洛倫把一棵分給杜蘭特。不過,更多的是顧忌他背後的權柄。杜蘭特的學生中有多位高等法師,還有子侄目前供職于皇家法師團,副席的地位也算比較高了,很可能在未來數年走入帝國權力的中心。
杜蘭特微微擡起耷拉的眼皮,低不可聞得嗯了一聲。活到這把年紀,他幾乎是湛藍之星的吉祥物,一般不對日常事務發表意見。
洛倫另一側坐的是紅發的托列尼,他的年紀比在座的都小,他沒有穿法師袍,套了件松松垮垮的印花外套,百無聊賴地态度翻看着文件。按他的資曆本不該坐在這裡,誰叫他背後是現任皇帝的母族,幾乎是拱着他進了理事會。不知看見了什麼,他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東山群島發現了人魚活動的蹤迹?天啊,這年頭還能發現人魚?不是滅絕了快兩百年了嗎……唔,這個事情我會盯着的,誰也不要搶。”
沒人會和你搶的,除了稀有的美貌,人魚沒有其他值得稱道的用處。阿曼達腹诽了一句,提筆在這一條上做了記号。
洛倫繼續翻着下面的文件,發現了一條不太一樣的内容:七星法師伊莎貝拉的養女目前在王都,是一名三星生命法師。這個消息前綴了一朵郁金香的花紋。洛倫瞬間明白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廳中唯一空缺的座椅上,高高的絲絨面料椅背上用紫色絲線勾勒了一朵半開的郁金香。
理事長尤利今天依舊沒有到場。
說起來,洛倫見過理事長的次數應該不滿兩隻手,印象比較深刻的是他的金發和綠眸,洛倫沒法把這些特征和王都中哪個家族對上号,就算是王族也沒有綠眸的。但更讓洛倫驚歎的是他獨特的氣質,包含着一種輕佻又自在琢磨不定的态度,讓人沒法猜到他的目的。他雖然很少出現在理事會中,但經常在文件中看見他的記号——郁金香,意味着這件事他已經關注了,其他人不可妄動的意思。作風的确很霸道,但每次都有收獲,隻能說尤利的實力很強,既是說他個人,也是說他背後不知名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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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之時,這正是請柬上标注的時間,薇琳來到了指定地點——金沙灘。這裡不是一個對外開放的景點,在外隻能看見白色建築和密密麻麻的綠植,遮住了海岸線,沿線巡邏的士兵讓平民不敢靠近,但海浪聲依舊能穿透被圍起的風景到達人們的耳中。
擡頭看了眼不遠處西邊的王宮,這裡的建築風格和王宮類似,這絕對是王室的地盤。
在安德烈的建議下,薇琳和艾斯都沒有穿職業特質過于明顯的法袍和遊俠裝扮,而是選擇了更貼近她們剛剛受封的貴族頭銜的禮服。安德烈請人給薇琳準備了紫色的修身連衣裙,小v領露出了她修長的脖子,寬松的下擺又不影響行動。薇琳拿一根絲帶盤起蓬松的紅發,照照鏡子,恍惚有了淑女的感覺。這個詞十八年來都沒有能到她身上過。
安德烈給艾斯準備了更加中性的墨綠色禮服,畢竟也不能指望裙子來遮住她手臂的肌肉。唯一能識别她們身份的,就是别在領口的徽章。
修身的裙子沒有口袋,薇琳想起了幾個月前為了上班而忍痛花了50個銅币購買的格紋小包,可憐的它至今還沒見過天日,薇琳果斷選擇了它,而聯通表還是挂在了脖子上,銀鍊足夠長,讓表盤能隐藏在布料下。
不能怪她這麼謹慎,那不是霍爾家的人也會在聚會上麼。
在安德烈帶領下,三人穿過了兩重守衛,在白色建築裡換上了沙灘專用的軟底鞋套,防止砂礫進入客人的腳底。
正式踏入沙灘,薇琳隔着鞋底感受到沙沙的質感,濕濕的海風拂面,心中很是滿足。這是她第一次真實感受到海、沙灘,以往這都是書本上的東西,似乎離内陸城市、離她原本中規中矩的生活很遙遠。
“是第一次看海嗎?”安德烈看到薇琳的表情,猜測道。
“沒錯。”薇琳看向艾斯,她倒是一副很适應的樣子。
“我小時候也到海邊玩過,不過後來離開了王都,一直沒去過其他海濱城市,也十幾年沒來過海邊了。”艾斯的尾巴輕輕地甩動着,肉眼可見她放松的心情。
安德烈眼珠一轉,出了一個促狹的主意,“薇琳,你知道海水是什麼味道嗎?”
“這我知道,是鹹的。”
“是書上看的吧,你想不想嘗一口試試?”安德烈一邊給艾斯擠擠眼,一邊誘惑薇琳去試試。艾斯無奈地看着躍躍欲試的薇琳被騙到更接近海的地方,從沖到腳邊的細碎浪花中用手指沾了一點海水,将信将疑地舔了一口,然後是所有嘗過海水的人的一緻動作。
“呸呸呸!”薇琳哭着臉望向看好戲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