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店裡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顧清辭倒也沒繼續拉着楚一甯聊天，目送着楚一甯進了店，看了看手機，于墨正好發了消息，便又和于墨約着打遊戲去了。

他和于墨約的規矩是，于墨和他單挑，誰輸了就做一套卷子。不過至今，顧清辭98勝0負。

看着一邊做着卷子一邊吐槽顧清辭不是人的于墨，舒均笑了笑，他知道顧清辭一直對于他們放棄了更好的條件，陪着顧清辭來了顯安七中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要不然也不會想出這樣的方法督促于墨學習。

楚一甯一直忙到傍晚，才有時間休息休息。回到家裡，依舊如以往那般清冷。

有些魂不守舍的洗漱完，楚一甯看着鏡中的自己，想不明白自己哪裡好，值得顧清辭這樣溫柔的對待他。

他卷起袖子，看着手臂上的傷痕，這些以前在媽媽身上也出現過，媽媽那時也會感到痛苦嗎？是因為他吧，如果不是帶着他，媽媽一定能逃得更遠，這樣是不是就不會被找到了，他已經害死了媽媽，現在，還要再讓同樣的事發生嗎？

楚一甯想到顧清辭的話，朋友，楚一甯對這樣的關系完全不了解。朋友之間是什麼樣的呢？

他隻會給身邊的人來帶麻煩吧。但他總能想起顧清辭揮向周全的那一拳，就像是擊碎了他以往的黑暗。

當陽光真正照耀時，久居黑暗的人也會害怕，怕陽光的背後，是更深的深淵。

就當作是一時興起吧，等顧清辭玩久了，自然也會覺得無聊，那個時候，他就該被抛下了。

不應該抱有太多的幻想才對。

一如既往，看着客廳挂着的時鐘，指針一點一點轉動，時間也漸漸走向一點，夜已經深了。

楚一甯依舊躺在床上難以入睡，手腕處微微傳來疼痛，一絲絲涼意從傷口處蔓延到身體裡，直到水滴聲漸漸停下，楚一甯擦幹地闆上滴落的液體,一陣眩暈感襲來，他不得不停下動作緩了很久。

再次躺會床上，盯着窗外的月亮發呆，不知何時才睡了過去。

第二日，如往常楚一甯很早就到了教室，但他不知為什麼心底莫名煩躁，書倒是翻了好幾頁，但是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準備做會兒題，但是手又控制不住的發抖。

掙紮了很久，楚一甯放棄了，不再嘗試着去理解書上的内容，而是開始發呆。

顧清辭來到教室的時候，就看見楚一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呆愣愣的，卻又和往常發呆不一樣，他的眼神很空洞，就這麼坐在那，一動不動。

顧清辭在一旁坐着看了快三分鐘，見楚一甯依舊毫無動靜，忍不住出聲：“在想什麼？”

顧清辭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楚一甯一顫，擡頭不知道顧清辭什麼時候已經坐在自己旁邊的位置上了，慌忙之中下意識伸手拉了拉校服。好在楚一甯的校服有些偏大，能将他的手腕遮得嚴嚴實實。

“吓到你了？抱歉，看你想得太認真，想知道你在想些什麼，願意告訴我嗎？”顧清辭的溫柔語氣差點讓坐在前面，聽得一清二楚的于墨驚得跳起來，他自小就認識顧清辭，那麼多年了，這樣溫柔的語氣顧清辭從未對他說過。

楚一甯被前面突然站起來的于墨吓了一跳，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顧清辭不懷好意的瞪了于墨一眼，後者連忙坐下，不再敢回頭看一眼。

隻是楚一甯卻怎麼也不肯再開口，顧清辭默默在心底思考應該把他上次弄壞墨老爺子哪一個古董的事說出去。

上課鈴聲想起，見楚一甯又低着頭開始發呆，顧清辭将保溫杯和本子遞給他，楚一甯伸手接過，本子上寫着‘怎麼了？’

楚一甯拿起筆，手卻還在止不住的發抖，顧清辭顯然也注意到了，又在本子上寫下

‘沒關系，不願意就不用說，如果相信我，就慢慢寫，我等你。’

無論是顧清辭口中還是筆下，‘相信我’這三個字好像有了魔力，楚一甯總是忍不住被這三個字吸引，慢慢開始在紙上寫字。

‘很難受。’字迹不像之前那般圓潤，筆劃有些傾斜。

‘願意告訴我哪裡難受嗎？’

‘不知道。’

‘今天心情不好嗎？’

‘不知道，或許是。’

‘沒關系，我在。’

顧清辭的話或許起了作用，楚一甯呆愣愣的看向他。

“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顧清辭悄悄在楚一甯耳邊說道。

‘上課。’

‘就一天，不會有太大影響的，今天的課都不怎麼重要，回來我給你補課。’顧清辭寫完，怕楚一甯不同意，又寫下‘我們不是朋友了嘛，都不願意陪陪我？’

原來朋友還需要一起做這些事嗎，楚一甯想着，對上了顧清辭的眼睛，他眼底的乞求讓楚一甯無法拒絕，隻好寫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