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真的有些累了，顧清辭睡得很熟，楚一甯輕輕将手擡起，然後靠在顧清辭的手邊。

大概是輸液的緣故，楚一甯的手有些冰涼，他與顧清辭的手輕輕靠在一起，顧清辭卻反握住了他的手。楚一甯下意識想将手抽回，卻又怕打擾到顧清辭睡覺，隻好任由顧清辭将他的手包裹。

顧清辭的體溫一點點将他的手暖熱，楚一甯看着趴在床邊熟睡的顧清辭，就算隻是第一次見面，怕也會忍不住被他吸引。

眉眼精緻，鼻梁高挺，就算隻是這樣随意的趴在床邊，也給人一種矜貴優雅的感覺。他不笑的時候，總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感，但楚一甯每每想起他的笑容，便總覺得好像被陽光照耀。

楚一甯輕輕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小到幾乎聽不見。

“謝謝。”

“謝什麼？”顧清辭突然出聲，吓得楚一甯連忙抽回了自己的手，顧清辭有些後悔，少年的手握着很舒服，早知道就再裝睡一會兒了。

楚一甯有些不好意思，手上的餘溫提醒着剛剛兩人的親密接觸。顧清辭見少年側過身不再看他，不由得輕笑了一聲，然後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楚一甯想扭頭躲開，可是一直到顧清辭碰到他都沒有行動。

是因為他也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吧，楚一甯發現自己好像很喜歡和顧清辭有身體上的接觸，這樣會讓他感覺心安，就好像，顧清辭離他很近。

或許他不該這樣，他這樣的人不該貪念這樣的溫暖，最終走向黑暗才是他的歸屬。

楚一甯第一次主動轉身看向顧清辭，顧清辭的眼底是無盡的溫柔，這樣的陽光不屬于他。

“不回去嗎？”楚一甯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開口。

“怕你一個人在醫院不習慣，陪着你，而且病人是需要有人照顧的。”顧清辭一如既往的溫柔，卻讓楚一甯覺得有些不自在。

在黑暗裡待得太久的人，也會對突如其來的陽光感到害怕。

顧清辭對他的好，是楚一甯無法理解的，他不明白這樣的自己怎麼會被人溫柔以待。

“你該走了。”楚一甯将自己裹在被子裡，聲音有些悶悶的。

“嗯。”顧清辭的聲音沒什麼情緒，縮在被子裡，楚一甯也看不見顧清辭的神色。聽到顧清辭的回答，明明就該這樣才對，可他為什麼心裡一抽一抽的疼。

房間内漸漸沒了聲音，可一直也沒聽見顧清辭離開的腳步聲。

楚一甯縮在被子裡，一直不敢探出頭，他不知道顧清辭有沒有離開，他怕睜開眼看見的是空蕩蕩的房間。

過了許久，楚一甯好像聽見外面的人歎了口氣，然後被子輕輕掀開，他還在。

“為什麼不走？”楚一甯縮着身子，讓人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我确實該回去了，但現在有人比那套房子更需要我的陪伴，不是嗎？”顧清辭将人抱起來坐在床上，楚一甯身上還有些發軟，隻能輕輕靠在顧清辭的身上。

“你該離我遠一些的。”楚一甯沒有看顧清辭，輕輕推開了他，雙手撐着坐在床上。

“說這樣的話會讓我傷心的。”顧清辭假裝委屈地說道。

“我知道。”楚一甯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