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終于收拾完屋子。
她疲憊地坐在案前,深深歎口氣。
現在,這間屋子到處光秃秃的,就是想喝口水都找不出一隻茶碗。除了一些大件的還幸免于難,其他的小東西全部死相極慘。甚至連椅子都斷了一條腿,還砸在牆上留下個坑。
若是在自己家地盤也就罷了,他們想怎麼打怎麼打想怎麼鬧怎麼鬧,她也絕對懶得去管。但他們現在是暫住在别人家啊!
之前單湛和喬子晉就因為她在庭院裡打了一架。那次還好,兩人還算收着點了。當時她就覺得很不好意思,感覺很讓人看笑話。而這次,這兩個幹脆就打得拉也拉不住了。
今天兩個人打得那叫一個轟轟烈烈聲勢浩大,梁曼怎麼攔也攔不住,最後還引得一大幫白府下人全來看熱鬧。本來她還指望許卓或者白華淵誰的能來主個事,來幫幫忙勸個架,可沒想到任是怎麼偷偷喊人去請去叫,兩個人最後誰都沒有來。
你說打就打了,砸就砸了,鬧就鬧吧。但那個死單湛嘴巴沒有把門似的,當着一堆人的面,邊打還邊嗚呼嗷嚎地亂叫。經過他一下午的努力,現在白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喬子晉中午偷潛入梁曼閨房,趁她睡着欲行不軌一事了。
雖然這事和她毫無關系,但梁曼當時真是羞憤欲死恨不得一頭鑽地縫裡。喬子晉也被單湛說的臉紅僵硬直愣愣地站在那兒挨揍,毫無招架之力。
她和喬子晉就好像一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偷偷摸摸在屋子裡想要搞點不可描述被父母當場捉到的小情侶一樣,一整個丢人丢大發了。還順道被白府的圍觀群衆吃瓜吃了個爽。
梁曼現在有種強烈的沖動。她真的很想不在這兒呆了,真的。她不想治什麼蠱毒了!群衆的眼睛實在太炙熱,她感覺自己沒臉在這兒住了!
而且重點是,她根本沒錢賠給人家主人!本來就是白吃白喝白住,治病從沒交錢。一分錢沒掏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恬不知恥地帶着一幫人把人家屋子給砸了!
…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顔無恥恩将仇報的白眼狼啊!
要不,明天就去請辭吧…梁曼悲痛地想。給人打個欠條,摁個指印,先想辦法做個小買賣啥的賺夠錢再考慮治蠱毒的事吧。實在不行,就真的隻能去街頭賣藝賠錢了…
也不知道以她現在的年紀開始學走鋼絲還來不來得及…
正郁悶着,單湛來了。
他頭上纏着繃帶,走路還略微有點跛。剛一對上梁曼仇恨的眼神,他就心虛地将腦袋轉到一邊。
梁曼一見他心裡就直往外冒火。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問:“又來幹嘛?怎麼,剩了個桌子沒砸心裡不得勁嗎?”
單湛縮了下脖子:“…沒事妹子,你不用犯愁。明天我親自去跟白公子道歉,該賠錢賠錢,該怎麼着怎麼着。你就不用跟着去了,這件事跟你沒關系。”
梁曼翻了個白眼:“萬分感謝您的善解人意通情達理!要是沒有别的事,就勞煩您先移駕别處吧。我累了一下午,現在想休息了!”
單湛被她連着嗆了好幾句,猶猶豫豫地扭捏道:“…休息這麼早啊?我還尋思要找你說件事呢…”
梁曼道:“有事直說,沒事爬。”
單湛吞吞吐吐道:“…嗯,但是你得去我屋子裡,我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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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曼跟在一瘸一拐的人身後,不耐地抱怨:“什麼事還非得去你屋子裡說。咋了,是因為我屋子的椅子被你砸的就剩一個,你沒地兒坐嗎?”
單湛難得的聽了一路冷嘲熱諷卻老實地一句也沒反駁。他推開門,指着裡面的漆黑一片道:“你先坐着,我點蠟燭。”
梁曼摸着黑找了個地方坐下,嘴裡還止不住嘟囔:“真好啊,你這兒還有蠟燭呢。我屋子裡的蠟燭都被人砸斷了,現在點的都是蠟燭屁股呢!”
單湛讪笑着點上火:“嘿嘿,那你一會兒拿幾根帶走吧…”
火光一跳,慢慢照亮屋子。單湛點完蠟燭就去關窗。
梁曼催促道:“到底什麼事,有屁快放!”說着,手一擡好像碰到什麼東西,她沒有防備地扭過頭。
在她身後,一個男人筆直地坐在椅上。
許卓劍眉緊縮,緊閉眼睛端坐不動,完全看不出他是死是活。他身上隻草草地披了件外套,還完全敞着懷,露出了輪廓分明剛勁有力的赤.果.胸膛。
梁曼花容失色地尖叫:“…這,這是怎麼回事?!”
單湛一邊挨個鎖窗一邊頭也不回道:“沒事沒事,你随便摸就行。”
“哦哦謝謝…不是,誰問你這個了!”
她抖抖索索伸出手。剛将手指伸到許卓鼻子下面,對方唰地睜開眼,吓了她一個激靈。
梁曼尴尬道:“呃,許大哥你沒死啊…不是不是!原來你沒事啊…”
單湛站在門口拍拍手:“他沒事,我給他點上穴了。好了,今晚你們倆就呆在這好好聊會天吧。”說完就迅速跳出去啪得扣上門。
“…什麼?不是,等會!”梁曼呆了一瞬,反應過來後猛撲上去狂敲門:“狗單湛你有病吧!沒完沒了了是不是?信不信老娘把你的屋子也砸了?!”
單湛隔着門理直氣壯:“你還好意思說!今天那個小白臉輕薄你,我給你出氣你還反幫他說話?我要再不采取點措施你魂都要被他給勾走了!砸!你随便砸!今天我的屋子你倆随便搞!”
…什麼随便搞,這都什麼虎狼之詞!梁曼有點想歪了,她氣急敗壞地一腳踹上門闆子:“單湛我今天把話告訴你,咱倆完了、完了!我已經忍了你一回,沒想到你還敢第二次!我現在單方面發出通知,你已經永遠失去了我這個義妹!從此以後,你再也不是我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