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笑着擺擺手:“雲兄不是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嗎?你這話對最好的朋友來說未免也太生疏了吧。”
梁曼拿着茶壺準備斟水。她應和道:“但今日确實是多謝司公子出手相助了。不然我和掌門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司景忙站起:“梁姑娘不必忙活了,咱們自己來就行。”他接過茶壺,一邊倒水一邊沖雲淩擠着眼睛揶揄,“不過我還真是好奇,咱們拳打混元門腳踩無相教打遍天下無敵手武功天下第一的雲大掌門,今日怎麼會落得這樣凄慘這樣可憐呀…”
司景舉着茶壺的手像裝了彈簧似的,莫名地哆嗦個不停。梁曼在一旁眼睜睜看着壺裡的水嘩啦啦一邊抖着一邊全澆在桌子上,而壺底下的三隻茶杯卻空空如也。
她擡頭望了望神色如常的雲淩和司景。面對這幫神秘莫測行事不同凡人的天之驕子們,她經常有些摸不着頭腦。想了想,梁曼還是配合地悄悄将茶杯輪換着移到壺口之下。
雲淩道:“盤纏花完了。”
司景奇道:“怎麼會?”說着就把茶壺放下。他想去抓杯子,手卻撲了個空,梁曼在一旁默默将杯子移至他手邊。
司景并未察覺梁曼的動作,隻是把倒了半滿的杯子分别推給梁曼和雲淩:“兩位看起來也不像是花錢大手大腳的人呐。”
雲淩拿起茶杯:“嗯。”卻并不欲解釋。
梁曼還是功力不到家。想起這一路上的遭遇,她克制不住地輕哼了一聲。
司景看向梁曼,輕笑道:“這是怎麼回事?”
發現自己沒禮貌的小動靜被人察覺了,梁曼心虛地看了眼掌門。見對方沒有反應,她才弱弱地小聲嘟囔:“盤纏全施舍出去了…”
雲淩卻慢悠悠地喝着水,全然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
在司景的一再追問下,梁曼一五一十地把發生的一切和他說了。梁曼不敢當着掌門的面評判對錯,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司景身上,指望他來評評理:“救人助人自然是沒錯…但是不是也不能這樣一點後路也不給自己留呀…”
沒成想對方聽完後卻肅然坐起,一邊撫掌一邊大聲贊歎:“好!…好好好!雲兄做的也正是我想做的!”沉吟片刻,司景又連連歎息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真不愧是雲兄!這一次,司某又受教了!”
雲淩道:“舉手之勞,有何不可。這是你當年和我說的。”
梁曼:???
我可算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原來這全是你傳染給掌門的!
…但這些東西不能随便教給他的呀!峰花他真是個實實在在的傻白甜,他是真能自己把自己餓死的!
梁曼默默無語,司景還在那裡若有所思地猶自感歎:“肝腸煦若春風,雖囊乏一文,還憐茕獨…好,真是好啊!”
說到激動處,他倏地一拍桌子站起。司景這才發現自己袍子下擺已經全濕了:“咦,我衣服怎麼濕了?”
梁曼腹诽,司大人你剛才倒在桌子上的水都往下淌了好一陣了,你竟然才發現?雖然心裡不斷吐槽,但她還是趕緊站起來:“快快,這有塊抹布。”
司景低頭随便用手背抹了抹水漬,笑道:“不必不必。哈哈,正好我這身衣服也該換了。沒關系,正好正好!”
梁曼想了想,用抹布将桌上的水擦幹淨,免得再蹭到人袖子上。
三人又聊了幾句,司景道:“時候不早了,雲兄和梁姑娘也早點休息。明早我們一起出發!”
梁曼和他道了晚安。她與掌門站起,剛走至門口,卻聽身後司景叫到:“咦?怎麼有老鼠?”
兩人雙雙回頭。
司景無奈地搖頭笑道:“唉,看來如今這日頭是越發不錯了。瞧瞧,連老鼠都敢上桌,還一點也不怕人呢。”
見梁曼看過來,司景正色道:“梁姑娘,在這裡住真是委屈你了。若是你房間也有老鼠,我就去叫掌櫃的給你換一間上房。”
梁曼望向司景手所指的,桌上團着的那塊擦水的醬色抹布,默然無語。
你們兩個可真是,一個比一個莫名其妙…
怪不得能玩到一起去呢…
梁曼嘴角微微抽搐:“多謝司公子好意…但我想,我的房間應該是不會有老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