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中年男子身形高瘦,穿一身儒生長袍,留着一撮很是文雅的一字胡。他背着手,走起路來四四方方。看起來不像個俠士,反倒像是位儒雅的教書先生。
梁曼小聲驚呼:“這就是混元門老大嗎!”說完就轉頭去看掌門的神色。
但雲淩臉上自然是什麼也看不出的。
司景在旁笑道:“沒想到今年殷承殷門主會親自出山呢。大家都以為逍遙隐仙是不會來的。”
梁曼早就好奇太初峰與混元門的大八卦了。逮着這個機會,她纏着司景好好講了講來龍去脈。
末了,司景歎道:“殷小閣主身體大好後曾放過話,說他早晚要給雲兄好看。有傳言,他找到久不曾在江湖露面的火元教,研制出一種專克太初峰心法的秘藥。…”
“不過還好。随着那一把火,這一切怕是都化為烏有了。隻是可惜,那麼多無辜的秘籍也跟着變成灰燼了…”
梁曼聽完,摸着下巴認真對此事做出總結:“雖然這個連夏作惡多端,但他确實間接幫了太初峰一把。如此說來,他也算功德一件了。”
一聽到連夏的名字,對方的臉色就有些異樣。
梁曼猛地想起,是連夏那一掌害死了單沄又害的司景武功全廢。她趕緊補充:“但就靠這一點還遠遠無法洗脫他的罪孽!他就是個罪惡滔天罪不可赦罪有應得罪、罪罪…呃,罪該萬死罪不容誅罪孽深重的天上天下絕無僅有絕世惡毒超級大惡人!”
司景那顆玲珑心自然瞬間就明了了梁曼态度的轉變。
他苦澀地默默搖頭,對梁曼寬慰一笑:“梁姑娘不必這樣緊張,在下沒關系的。哈哈。其實,一切都過去了。”
歎口氣,司景正色道:“抛去别的不談,連夏此人确實是個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他雖四處偷學武功秘籍,但卻學一門精一門。當初,他易容成飛雁門的外門弟子,不過短短半月就被門主看中,大張旗鼓地擺宴收為關門弟子,以此可見他天賦多高。江湖中像他這般集衆家所長于一身,幾近無短闆的全才再往前數百年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梁曼啧啧稱奇:“那他都偷了多少個門派的絕學啊?”
司景掰着指頭開始認真點:“…七、八、九…哎呀,這麼一數,指頭都不夠用了。總之,幾乎是所有能叫得上名來的門派,他通通都偷了個遍。”
“連少陽派也不例外嗎?”
司景笑道:“那是自然。連夏他扮成掃地老頭,潛入少陽藏書樓找了個天翻地覆。可惜他不使劍。最後許是發現我們少陽隻有劍法沒有其他,所以并未鬧出什麼幺蛾子,被我師父發現後就乖乖走了。說起來,當時我還和他打過照面呢!”
“他的易容确實已是登峰造極。任他扮成什麼模樣,旁人都一點也瞧不出破綻。我在他掃地時與他聊過幾句。當時我還奇怪,陳老叔今日說話怎麼這麼有條理了?——嗨,哪成想竟是個年輕人扮的呢。”
說着,司景邊回憶邊朗聲笑起來。
也就是少陽派這種兼濟天下的門派才這樣不在乎這種事。若是放在别家,自己本門傳了不知道多少代用來吃飯的獨門絕技就這麼被人沒禮貌地翻了個亂七八糟,誰不得給他氣死!
“不過說來也有些奇怪,”司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雲兄,是不是連夏從未去太初峰偷師過?”
雲淩颔首:“不曾。”
“這倒怪了。”司景疑惑道,“太初峰心法天下第一誰人不知。他怎會獨獨不觊觎這個呢?”
梁曼馬上道:“我知道了!是因為我們山上沒有秘籍他偷不到吧?”
司景搖頭:“我想不是。沒有秘籍他可以喬裝成新入門的弟子,呆幾個月正大光明地偷師,之前他就是如此。他要是立志想去做,那便無論如何也能得到手。”
兩人讨論了許久也沒有結果,最後司景道:“說來說去,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梁曼忙追問:“怎麼說?”
司景故作正經:“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門派有雙盟雙教三莊五閣七門八派,外加太初一峰。——獨這一峰不偷,那想必,嗨。想必隻能是連夏怕冷又怕爬山,望山興歎了。”
見梁曼一臉失望地“嗤”,他馬上又補充:“那不然,就是他實際上已經偷學成了。但是你家掌門根本就沒有發覺。”
梁曼趕緊跟着在旁點頭:“不得不說,這點真的很有可能!”
兩個人嘻嘻哈哈擠在一起揶揄雲淩揶揄得正開心,卻聽前面有些騷動起來。有人在前頭大聲道:“太初峰雲掌門何在?”
梁曼看了看雲淩,見對方沒有拒絕的意思便站起來應道:“我家掌門在此。”
那人在前頭又喊:“雲掌門既來,快請上座。”
衆人眼睛都投了過來,張望安也站起,道:“雲掌門快請!你若不來前頭,那這武林大會可開不得呀。”
梁曼跟着雲淩往前走。她轉頭偷偷看看司景,用眼神詢問要不要一起。對方則搖搖頭,笑着示意他們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