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頭更暈了。口幹舌燥。
鼻子裡,那股若有若無的香味越發濃郁。
這香味,到底是從哪裡發出來的…真是讓人沒來由地煩躁。
心煩意燥,心火也烤得焦人。他無計可施,隻能順着本能靠近她。
一抹朱唇在月光下紅的耀眼。
剛才不過是略微一嘗,現在回想來卻讓他無比心神蕩漾。
再…嘗一下吧。
嘗一下又何妨?反正這深山野林裡,左右隻有他兩人而已…無人知曉。
鼻尖下,香味愈發濃郁。
他終于癡癡迷迷地俯身,慢慢将自己貼上去
……
直到精疲力盡後。耳邊響起馬匹嘶鳴聲。
司景晃了晃頭,眨眨眼。
待看清身下的一瞬,腦袋轟然炸開。
他做了什麼…
他都做了什麼!
一瞬間整個人血液凝固。一桶冰水從頭澆下,司景渾身冰冷,如墜冰窖。
可吵吵嚷嚷的人聲腳步聲已經很近了。茫然過後,他隻來得及劃來幾件衣裳将身下人完全遮上,又慌張穿上褲子。
待再一轉頭,迎接他的便是舉着火把無比驚愕的陳興羅懷,以及其後面面相觑的一幹人等。
團團火光下,一切都一覽無餘。
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赤着上身的司景。以及躺在他身後,衣衫不整昏迷不醒的新娘。
無人出聲,每人眼中都滿是錯愕。
陳興張着嘴說不出話,羅懷也舉着火把傻愣愣不知所措。
羅懷對司景結結巴巴解釋:“…剛,剛才,有人飛來飛镖送信,說新娘就在六合山腳下的溪邊。我看沒有落款,擔心其中有詐,正拿不定主意…正好陳興大哥飛馬回來,他也收到了信,就捎帶着我一同去告知其他人了…”
司景如夢遊般聽着,遲鈍地點點頭。
他呆站半晌,一陣涼風吹得身子不自禁打戰。他這才想起自己還赤着膀子。
剛拾起衣裳,卻從懷裡忽忽悠悠掉出一方手帕。
手帕小小巧巧,角上還沾着一抹淺淺殷紅。手帕中間繡着個喜字和一對大紅鴛鴦,花樣精緻,喜氣洋洋。
任何人都能看出,這是新娘的手帕。
司景想起來了。這個帕子是今日起轎前,他替梁曼擦口脂時拿的。當時匆匆忙忙,他一時忘了歸還。
可它卻在這一刻掉落。似乎更将他觊觎新娘的這件事做實。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尖細大喊:“司景奸.yin了新娘!…司景賊喊捉賊,是他派人擄走新娘子藏在這裡的!”
“不是!不是這樣!”司景下意識辯解。他晃了晃腦袋,急急道:“我行路時碰上了賊人,是魔教!是他引着我一路過來!…我來這裡發現梁姑娘溺了水,就想辦法救她!然後…”
然後什麼?…
然後…然後他酒勁上來了。
…然後,他就趁着酒勁強.暴了新娘。
呆滞許久,司景空張着嘴開開合合。
是無相教引他來的沒錯。可無相教沒逼他強.暴新娘。
他面對着衆人愣怔着,卻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
人群忽然萬分安靜。
遠處,有一抹紅色從夜色中靜靜走來。
人群靜默着自發分出一條路。穿着大紅吉服的新郎官從那頭慢慢踱入。
看着雲淩,司景大腦空白,一句話也說不出。最後隻喃喃:“雲兄…”
司言這時也才從遠處匆匆趕到。見到這場景他也懵住了。呆呆喊了句:“小叔…”
雲淩沒有看司景,也沒有看任何人。
他直直越過呆立的司景,從頭至尾都沒有給他一絲一毫的眼神。
雲淩抱起梁曼向外走。
走出很遠後,雲淩的背影停住。淡淡道:“不怪你。”
司景呆了呆,他怔愣地望着遠處的那抹紅色越行越遠。
無人出聲。火光下,六合山無比安靜。
幾瞬之後。
司景發了狂似的大叫一聲。他一把抽出司言背上的劍,劍刃對準脖頸快準狠厲地一抹!
司言撲上去撕心裂肺大吼:“——小叔!!!”
雲淩聽到了身後嘈雜的聲音,腳步略略一頓。但他此時早沒了内力,也根本聽不清具體的聲音。
所以他并沒回頭。隻是抱着梁曼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