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隐隐察覺出。經過幾次事件後,他對自己的态度已經有了微妙的松動。這是個很好的開始。相信,隻要再想辦法推進幾把火,這個與無相教格格不入的單純蠢貨被她拉下來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不知是因為什麼。也許是為了證明他并沒有心虛,也有可能隻是單純的不想再偷懶。應向離又恢複了之前的慣例,每日三次打她面前經過。
梁曼樂得他想通,他這樣給自己省了好大功夫。自己也可以不必像之前那樣沒臉沒皮地靠裝死将他吸引過來,争取見面機會。
畢竟這種臭不要臉的招式用一次兩次就已經頂了天。次數再多就煩了。
但為了能利用好每日的這三次機會,她又是絞盡腦汁了一番。梁曼終日都在冥思苦想,該怎樣利用一切來挑逗起他的興趣。
首先她還是穩住原人設不變,在對方每日路過時不間斷的裝瘋賣傻調戲他。
應向離每每碰到她,身上多少還是有些不自然。
雖然他看上去還是那樣冷冷淡淡不理不睬,但梁曼總能從對方不敢飄來的躲閃眼神,僵硬滞澀的卡頓步伐,以及挺的格外直的脊梁上看出他其實是在假裝鎮定。
甚至在這天,她又忽然來了個矯揉造作的真情表白。對方果然又是被吓到呆立當場。三秒後,應向離同手同腳地落荒而逃,引來梁曼在背後一連串的猖狂大笑。
而應向離這邊。
一連幾天都落入下風,這日更是遭她狠狠戲弄一番。屢次在她面前失了顔面,他心裡自然是十足羞惱。
應向離其實一直都是不争不搶的溫吞性子。他從不在乎别人怎樣對待自己看待自己。但這次,他難得的被梁曼激起一點好勝心。
他不打算再躲着了。人不能不戰而敗!
為了能好好搓搓這女人的嚣張銳氣,他也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
待今日将要經過這條路時,就先停了停。應向離提前撐着牆在腦中預演,思忖自己該怎樣才能保證看起來最冷酷不近人情。
将衣衫都整理好,給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心裡準備。他這才不緊不慢地邁開腿過去了。
大老遠的就看到她倚在那裡。似乎早就在這等好了。
真是奇怪,她到底是怎麼每次都能掐準點的?總不會是一直就這樣在等自己吧。
…真是,真是無聊…
目不斜視走過去。餘光早看到她在故意往自己腳下丢東西,想引自己摔倒。又是幼稚的小把戲。
他假裝沒看見也沒發現。
那顆蘋果自然就不偏不倚正好撞到自己鞋上。應向離這才頓了頓,停下步子。
耳邊,對方果不其然地開始借題發揮:“哎呀,我的蘋果滾出去了。”又笑嘻嘻地托着腮沖他喊,“左使大人,拜托撿給我吧。”
應向離冷漠地掃她一眼。眼神如劍如刀,冰寒刺骨的無懈可擊。
對方沒說話。表情看上去略有些怔忪。
很好,把她凍到了。
男人微垂下睫毛,似是不耐地輕皺了皺眉。這才掀起袍子,單膝跪下。
撿起了蘋果,他也沒急着還她。反而不動聲色地在空中掂了掂。直到走出幾步後,才頭也不回地丢了去。
就像是背後長眼睛了般。蘋果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竟這樣從幾米開外的地方準确無誤地落入她懷中。
整個過程應向離都不出一言,也沒有正眼看她。對方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般滴水不漏的冷淡反應,她被自己凍得全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應向離走出很遠,才謹慎地側下頭微微一瞄。發現她竟然還傻乎乎地愣在那裡抱着蘋果發呆。
哼哼…
嘴角按捺不住地翹起一點點弧度。
.
但沒想到第二天開始,情況急轉直下。那個人竟一反常态的換了個性子。
本來他已經做好準備了,甚至連握刀的冷酷姿勢都提前精心調整了一番。但沒想到,今天對方卻隻悶聲不響地縮在角落裡。
乃至于他最後就這麼過去了,對方也從頭到尾不發一言。
…這可太不符合常理了。
本來都适應了對方一天三次的沒臉沒皮,她卻又忽然變了個樣。這下他又不适應了。
不僅是不适應,心裡還生出好多疑惑。應向離其實納悶地很,但又實在不好主動去問。
第二次路過時,對方依舊不聲不響。
乃至于第三回。應向離甚至還裝模作樣地咳嗽一聲,放慢腳步停了停。但餘光隻看到那個纖瘦人影抱膝蜷在角落,一動不動。
直到走出去很遠,應向離還是困惑得一頭霧水。他完全摸不清楚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怎麼一天一個樣啊。
回屋後。本來已經躺好了,可他閉上眼卻怎麼也無法入睡。心裡總有一種按捺不住的念頭在暗中作祟,讓人無法入眠。
躊躇許久。最後還是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