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滴空階,聲聲至天明。
雲淩仰在那人膝上,阖眼昏睡。
吱呀——
紙窗被風悠悠吹開一條縫隙。殘燈上,一抹豆粒大的火光忽的跳了跳,之後噗的熄滅了。
濕漉漉水汽随風散入室中,呼吸間是一陣清涼。屋内一片昏暗,隻有紙窗上無數樹影在簌簌搖動。
耳邊聽她輕擡手臂,衣料窸窣。對方俯下來,貼過來柔聲細語:“我去關窗。”
他眼也不睜,不假思索地随口應了句。反應過來又改口:“不必,這樣正好。睡吧。”
她聽了,褪下外衫小心挨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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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淩本來是有點不喜她與自己同塌而眠的。畢竟天氣這樣悶熱,夜間必須和衣入睡自然是很不舒服。
但在不經意脫口抱怨句頭疼後,對方主動提議要替他按揉。這下,僅剩的這點不快也煙消雲散了。
不僅是力度正好,穴位也準。衣袂動作間還會送來陣陣一嗅便令之飄然的香風。
時不時她還湊在自己耳邊柔柔談天。講一些白天發生的事,還有什麼她小時候的事。
講自己小時候,勇敢地站出來阻攔一個找不到家的小孩被拍花子騙走,之後還牽他去家裡吃飯。
又順着這頭往下講,自己娘親做飯有多麼多麼好吃,會做什麼白肉血腸螞蟻上樹鍋包肉炖大鵝…總之,是一堆稀奇古怪自己沒聽說過的奇怪菜名。
她滔滔不絕地邊講邊揉,生怕自己煩悶無聊。雲淩閉眼聽着,心中忽的一跳。
轉念之後又是感慨,原來梁曼這女人可人的時候還是很乖的。
是了。時間相隔太久他都忘了。之前以董旭的名字騙她的時候,在吃桂花魚翅的酒樓裡,是哄她給自己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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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生活真是越來越如意了。除了床闆子太硬總是睡不好,他基本上沒什麼不爽的。
隻是可惜了地宮的那張廣榻,全怪自己當時太沖動。早知道就不燒山了…他暗自琢磨,要不要再編個理由說自己腿壞了不能走路,好讓她天天把飯送到屋裡。
邊想,他邊習慣性地抱住她深深一嗅,接着又埋在胸前蹭了蹭。蹭完才猛地覺出不妥。心道壞了,自己又當成還在山莊的時候。
如此下流的動作實在怎樣都無法說是不小心或者不經意,雲淩擡眼仔細看她。
借着不清明的月光,他看出她臉上是驚詫無措的一片紅暈。她的領口被自己蹭的翻開了大片晃白。
即使月色昏沉,他也能看清這裡是别樣刺眼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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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向來隻覺滿足口腹之欲才是人生一等樂事。直到後來才又發現,原來錦被翻紅浪也是同樣的無上快意。
…隻是再快樂也到底是有受她影響的嫌疑。
如今一回想他還有些餘怒未消,即使當時确實日日夜夜痛快淋漓,他也堅決不可能再給她這樣左右神志的機會了。
思及至此,他又再度惱怒起來。冷冷地想,要不是中了毒本教主怎麼會睡你這種貨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