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璇離開後的日子,我如同在爵士樂的迷宮裡獨自徘徊,每個忙碌的瞬間都似單調的音符,難以拼湊出完整而美妙的旋律。律所裡那藥企侵權案,宛如一座巍峨且沉重的大山,沉沉地壓在我心頭,令我喘不過氣來。我整日在文件與法條交織的叢林中艱難跋涉,而對蘇璇的思念,如瘋長的野草,在心底肆意蔓延。
辦公室内燈光昏黃如豆,文件堆積如山,幾乎将辦公桌掩埋。白闆上案件線索和分析圖表雜亂無章,宛如毫無頭緒的樂譜。助手小陳一臉無奈地向我彙報:“劉組長,對方這次證據鍊做得滴水不漏,尤其是那份技術數據報告,從研發流程到實驗結果,都有詳細且看似合理的記錄,正面突破怕是難如登天。”
我眉頭緊鎖,盯着白闆上的圖表,思索片刻後說道:“小陳,咱們不能隻看表面。對方這份報告雖然看似完美,但往往這種精心打造的證據,會在一些細節上出現過度修飾的痕迹。你去仔細核查每一項實驗數據的原始出處,特别留意數據之間的邏輯關聯性,看看有沒有前後矛盾或者不符合行業常規的地方。另外,再調查一下他們實驗所采用的方法,是否與行業通用标準存在差異。”
小陳點頭稱是,正準備離開時,我又叫住他:“還有,去調查一下他們負責這個項目的核心團隊成員,看看有沒有什麼過往的學術争議或者違規記錄,有時候人的因素能成為突破點。”
一個月色朦胧的夜晚,滿心糾結的我約了樂隊的成哥,來到上學時常去的學校附近燒烤店。剛到店門口,就聽到大娘熱情的招呼:“喲,明明、成子,好些日子沒見啦!” 成哥笑着回應:“大娘,最近生意咋樣?”“好着呢!快坐,還是老樣子?” 大娘一邊說,一邊熟練地擦着桌子。
我和成哥找角落坐下,周圍滿是熟悉的煙火氣,牆壁上貼滿舊海報和照片,記錄着小店的變遷。不一會兒,大娘端上烤串和啤酒。成哥看我一臉愁容,開口道:“明明,我知道你還惦記着蘇璇,别憋着,跟哥說說。” 我苦笑着灌了口啤酒:“成哥,你看着我從上一段感情走出來,我以為不會再這麼心動,可蘇璇出現後,我的心全亂了。我害怕受傷,又放不下她,咋辦?”
成哥咬了口烤串,緩緩說:“明明,上一段感情傷了你,但不能因噎廢食啊。蘇璇這姑娘和你挺合拍,你一提她眼睛就放光。這麼多年,哥還不了解你?錯過她,你肯定後悔。”
我眉頭緊皺,猶豫道:“成哥,我知道你說得對,可我怕重蹈覆轍,而且我倆生活工作都複雜,未來變數太大,我心裡沒底。”
成哥拍了拍我肩膀:“明明,生活本就充滿不确定,就像咱們玩樂隊,每次演出都有未知,但咱們不也一次次勇敢上台?感情也一樣,不邁出這步,怎知結果?相信自己,相信你和蘇璇的緣分。”
我沉默了,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腦海裡不斷思索着成哥的話。我心裡明白,他說得在理,隻是過往的傷痛讓我難以立刻釋懷。成哥見我不說話,也不再多言,隻是默默地陪我喝着酒。
過了一會兒,我們起身結賬。我和成哥各自散去,回家的路上,夜晚的涼風拂過臉頰,卻吹不散我心中的波瀾。但不可否認,成哥的話給了我新的力量,讓我在感情的迷霧中似乎看到了一絲曙光。
幾天後的夜晚,我如往常一樣在女巫店駐唱。酒吧裡彌漫着暧昧而慵懶的氛圍,爵士樂的旋律在空氣中緩緩流淌,與人們的輕聲交談和酒杯碰撞聲交織在一起。我抱着吉他,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目光不經意間掃向門口。
就在那一瞬間,我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蘇璇就那樣出現在女巫店的門口,她身着一襲淡藍色的連衣裙,裙擺随着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宛如一朵在微風中綻放的藍色鸢尾花。她的頭發随意地披散在肩頭,幾縷發絲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着柔和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