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坐在她前面的座位上,身上穿着她早上留在酒店的衣服,秦不言隻能看見她黑色柔順的長發和纖瘦的背影。
她似乎什麼也沒幹,微微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京墨到現在還是懵的,昨天大學同學聚會,她本來不想來的,但奈何班長太過熱情,無奈之下隻好答應了。在酒吧的時候被人起哄着喝了幾杯酒,她酒量不太好平常也不喝酒,喝了幾杯後腦袋就暈暈的,從洗手間出來後跌跌撞撞的不知道怎麼撞到一個人懷裡。
她隻記得那人長得特别好看,五官深邃立體,像電影明星一樣,一雙桃花眼深情的看着她。
然後林京墨聽見她問她親不親,她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之後倆人便激烈的擁吻,那人還有點粗魯……再之後林京墨就不記得了。
今天早上起來後她感覺骨頭跟要散架了一樣,渾身酸軟的不行,身上更是像被人揍了一樣疼,如果不是她還記得一點,她真懷疑有人趁她喝醉了打了她一頓。
林京墨醒後遲鈍的看着陌生的環境,地上明顯有人收拾過了,髒衣服堆在一邊,床頭還放着幹淨的衣服和貼身衣物,那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連個電話都沒留下。
秦不言糾結了一下決定還是不上前打招呼,一是兩人現在見面會有點尴尬,二是萬一秦不言的身份被認出來的話就糟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昨夜當成一場豔遇,成年人之間也不需要太多解釋。秦不言默默等着飛機起飛,然後兩人各奔東西……雖然她心裡隐隐不舍。
廣播聲音響起,秦不言站起身,前面的人也站了起來,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走進和自己同一班的飛機,然後坐到自己斜前方,秦不言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一夜情的對象竟然和自己同一個航班。
“秦姐,你怎麼了?”小周看着秦不言從剛進飛機就一直盯着前面的人,叫她也不答應。
秦不言收回視線,淡淡地說:“沒事。”
“韓導今天安排了各演員和工作人員聚餐,咱們到了休息一下就可以直接去了。”小周在旁邊彙報行程。
前面的人不知道聽到了什麼,身形微微動了一下,不過好在商務艙前後隔得遠,那人也沒有回頭。
秦不言勞累的閉上眼睛休息,飛機很快落地,劇組那邊安排的人還有她自己的人已經在機場等着她了。
“秦老師!”一個男生氣喘籲籲的跑過來,“秦老師你好,我來接你先去酒店休息,等晚上韓導過來在去和大家見面。”
秦不言微笑着朝他點頭,“好,辛苦你了。”她忽然想到什麼,回過頭四處望了望,有些失落。
“秦姐你在找什麼?”小周疑惑的問她。
“沒什麼。”
——果然已經不見了,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巧合。
她回酒店稍微休息了一下,換了身衣服晚上便出發去飯店。
剛進大廳就看見韓善文在門口親自等着她,秦不言上前從容的和她握手,熟稔的打招呼。
“韓導好。”
韓善文是圈内出了名的會拍故事的導演,對待電影極其嚴格挑剔,否則也不會在電影開拍前讓所有演員提前一個月來适應這裡的人文環境,她拍的電影講究真實細節,但正是因為如此她的電影幾乎包攬各大獎項。
秦不言是和她第二次合作,第一次合作的時候秦不言還是一個小演員,韓善文知人善用力排衆議讓她當自己的女主角。秦不言也不負衆望,憑借着那部電影一舉拿下當年百花獎,多個國際大獎提名,也讓她身價水漲船高翻了數倍。
所以當韓善文第二次提出合作時,秦不言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特地擠出下半年的時間全身心投入到這部電影中。
韓善文拉着她往裡走,“你可算來了,快進去大家都到的差不多了。”
秦不言被她拉着,開玩笑道:“我這不是剛下飛機,回去換了身衣服就來了,韓導不會是想我了吧。”
韓善文拍拍她的手:“還是這麼沒正形。”
推開包間的門,衆人見秦不言來了紛紛站起來,韓善文笑着招呼大家坐下,“來,這位是秦不言秦影後,大家應該沒人不認識她吧,我就不介紹了。”
她回頭看見秦不言站在門口跟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不言你幹什麼呢,快進來啊。”
秦不言聽到這話才收回目光,心中暗流湧動。她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桌子一側的女人,穿着黛色的馬褂,頭發梳成了一個側麻花,清冷的坐在一旁。
世上還真有這麼巧的事情,秦不言不确定她認出自己了嗎,因為剛才女人無波無瀾的看了她一眼,平靜的像是她從來沒聽過自己的名字一樣。
韓善文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然後笑着拉過她的手,“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劇組的中醫顧問,别看人家年紀小,她可是中醫世家第十代傳承人,這次作為劇組的中醫顧問将全程參與拍攝過程。”
林家是著名的中醫世家,林京墨曾太爺爺曾是康熙皇帝的宮廷禦用太醫。林京墨作為中醫世家第十代傳承人,自小學習中醫各種知識,三歲認藥,六歲診脈,八歲已經認得一千多種藥材。
林京墨站起身,朝她伸出手:“你好,我叫林京墨。”
秦不言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草藥香,自昨晚起就像罂粟一樣萦繞在她心頭,她笑着握上那隻白皙的手,“秦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