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疾手快地收臂圈住了小姑娘的腰肢,盛朝盈的身形當即被穩住。
墨熠環顧四周後,将臂彎裡軟塌塌的人兒抱至一旁的榆樹下,又讓她背靠着樹幹坐了下來。
等他直起身子,這才看清了盛朝盈的臉,蒼白得不似人樣兒,渾身還在不停地打着哆嗦……
而此刻不遠處的淩霄正垂眼看着自己伸在半空中的胳膊:“……”
他作為殿下的貼身侍衛自然是一直跟在殿下身邊的。
方才也是他一直緊跟在墨熠的身後,為之清掃追過來的刺客。
可殿下全程對他視若無睹也就罷了,方才他原是想幫着攙扶一把朝朝姑娘的,卻被殿下黑沉沉的眼眸若無其事地掃了一眼。
那冷冰冰的眼神讓他渾身上下瞬間起滿了雞皮疙瘩。
……這朝朝姑娘定是跟他犯沖,他日後需得遠離才行!
淩霄放下胳膊,面容堅定地朝盛朝盈的方向走了過去……
眼下的盛朝盈渾身上下唯一的支點也就是身後那棵巨大的樹幹。
她癱坐在地上,心中一陣陣的後怕,指尖甚至還在無意識的顫抖。
淩霄看得直皺眉,這朝朝姑娘美則美矣,可實在是太弱了,且手無縛雞之力,殿下怎會喜歡這樣兒的小廢物?
這跟他們武藝高強的太子殿下如何能相配?
墨熠也面色漠然地抿着唇,他正站在盛朝盈的跟前,居高臨下,低頭就是她顫抖着的薄肩,視線再往下,繡着芍藥的衣襟略微松散……
他猝不及防就撞見了對方微微顯露、若有似無的溝壑。
男人瞳孔驟縮,不假思索便側頭警告了一眼淩霄:“退下。”
淩霄一頭霧水,隻能抱拳應是。
轉頭的瞬間他還撓了撓後脖頸,難不成殿下能讀心?知曉他方才在心中說了朝朝姑娘的不好?
待淩霄走遠了,墨熠這才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微啞的嗓音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靜。
“究竟有何可懼?孤已說過了,不會有事。”
緩了這麼些時間,盛朝盈多多少少也已經恢複了一些力氣。
她扁着嘴帶着哭腔,聲線還有些發抖:“可朝朝就是止不住的害怕,對不起殿下,是朝朝給殿下拖後腿了。”
男人的眉心皺成一團,他又垂下眸子瞧了一眼那張蒼白的鵝蛋臉,視線卻是克制着沒再繼續往下。
他指尖撚了撚:“孤并非此意,在馬車上你陰差陽錯救了孤,當屬你有功。”
原本還哭唧唧的小姑娘一聽這話,頓時就止住了哭聲。
“此,此話當真?”盛朝盈睜圓了一雙杏眼。
瞧着小騙子終于止住了哭聲,墨熠眉心的褶皺松散了些:“自然,孤說的話一言九鼎。”
話音才落,下一瞬小姑娘就往前撲了過去,抱住了男人的一條腿:“朝朝也應當感謝夫君,多謝夫君在性命攸關的時刻還救了朝朝出來。”
這話倒是中聽,男人感受着腿間的軟意,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行了,趕緊放手,也不瞧瞧自己現在什麼模樣?”
盛朝盈聞言手上一松,下意識就低頭查看自己怎麼了,這一低頭就瞧見了自己松動的衣襟。
盛朝盈:“!”
小姑娘慌慌張張捂緊了自己的胸口,臉上紅得似要滴血……
盛朝盈垂着頭,慌得口不擇言:“殿,殿下轉過頭去!”
以墨熠此時的角度,正巧能将她細嫩修長的後脖頸盡收眼底,兩側雙耳通紅,瞧着的确是惱得狠了。
男人眯了眯眼有些不悅:“你不是喚孤為夫君?夫妻之間坦誠相待也是應當,朝朝何故因着這點兒小事害羞?”
盛朝盈捂着胸口,腦子裡一團亂麻,哪裡還有餘力應付得了墨熠的這番話。
男人似是早就料到了如此,他木着臉睇了一眼盛朝盈的發頂:“罷了,你在此處好生整理。”
可他才往前走了兩步,身後又傳來了結結巴巴的聲音。
盛朝盈面紅耳赤,軟綿綿小聲道:“那夫君别走遠了……”
“嗯。”
墨熠斂下神情,朝着淩霄的方向走了過去,當下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他來完成。
……
盛朝盈手上膝上皆有傷,整理衣襟這種原本順手的事對她來說也變得艱難了許多。
等她好不容易将自己細細打理了一番正要扶着樹幹站起來之時,視線随意一掃,卻在一旁的草叢裡瞧見了一個亮閃閃的物什。
*
與此同時,墨熠和淩霄正圍坐在一張羊皮地圖的兩側。
男人勾勒出地圖上的線路:“按計行事,當以此線路前往虞安郡。”
淩霄點頭,此事他是知曉的。
此番行刺原是殿下的謀略,為的隻是能在此地名正言順地和信王分道揚镳。
與此同時,這混亂之中還能引蛇出洞,引出内裡的叛徒。
經此一事,殿下不僅能跟信王分開,還順道揪出了内裡的叛徒,實乃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