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擰眉,斂眸盯着胸前的小腦袋:“什麼?”
馬匹奔騰的過程中,迎面的疾風吹過雙耳,便會産生持續的噪聲。
他方才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未能聽清楚小騙子叫喊的内容。
盛朝盈顫巍巍擡手,捧住了自己的面頰:“朝朝的臉好疼。”
男人的眉心擰得更緊:“臉疼?”
他伸手,準确捏住了盛朝盈的兩頰,迫使她轉過頭來。
又垂眸盯着她的小臉兒,面帶狐疑:“為何臉會疼?”
停在一旁的淩霄也一臉好奇,他還是頭一回聽到這種疼法。
别人皆是腿疼,腰疼的,再不濟也是個牙疼……
這臉疼的說法甚是新鮮。
盛朝盈被迫嘟着嘴:“放朔!”
墨熠眉梢微挑,小騙子近兩日的膽子大了不少。
他捏着盛朝盈的兩頰左右搖晃:“還敢頂撞孤?”
盛朝盈不說話了,瞪着兩隻圓圓的杏眼,且這兩隻杏眼還以極快的速度泛起水光。
她已然知曉太子殿下吃這套。
“啧~”
墨熠果真收回了手,捏起來的确是柔嫩滑膩,可就是太容易哭。
麻煩。
盛朝盈得了空,終于扁着嘴:“原本是風吹得疼,現在是殿下掐得疼……”
墨熠:“……”
他毫無愧意地端詳了一番,小姑娘原本瓷白的兩頰瞧着的确是有些發紅。
風吹的?
又或者是他方才捏的?
男人摩挲着指尖,怎地如此嬌氣。
耳邊還斷斷續續萦繞着小騙子嬌嬌氣氣地埋怨聲:“殿下不好……”
“唔!”
盛朝盈身子一輕,她以為因着自己的埋怨,這就要被太子殿下給扔下馬了。
于是趕緊手忙腳亂地亂抓,能碰到什麼就想要抱緊什麼。
等她反應過來,才發覺自己不但沒被扔下馬背,反倒整個人都跟着轉換了一個方向。
她之前的坐姿跟太子殿下是同向的。
因此騰雲奔跑的時候,迎面迅猛的勁風便會劃過她的臉頰。
可是現在,她被太子殿下環着腰在空中轉了一圈,已經變成面朝着他的姿勢。
以盛朝盈的身高,平視着前方之時便是男人的胸膛。
她呆呆地盯着那隻四爪金蟒出神……
“好大的膽子。”
頭頂突然響起男人不寒而栗的嗓音。
盛朝盈渾身一顫,擡眼便是墨熠下颌上一記滲着血絲兒的抓痕。
盛朝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這……不會是她幹的吧?
她立即垂眸看向自己的指甲。
她是愛俏的,就連甲形也修整得十分好看,兩手的指甲皆是染上了丹蔻的尖長形。
這麼一瞧……自己好似的确有極大的嫌疑……
“膽敢刻意抓傷孤,你可知行刺太子是何罪名?”
盛朝盈不寒而栗,盯着自己的指甲,頓時急得紅了眼。
一旁的淩霄:“……”
太子殿下以往哪怕是受了刀傷箭傷也是一句不吭,現下受的那叫傷?
他離着這麼近,也壓根兒瞧不出傷口在哪兒啊。
可盛朝盈不知道啊,她吓得渾身發抖,恨不得當場鉸了自己的指甲。
墨熠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半分沒有撒嬌認錯的動靜。
男人失了耐心,指節勾起小姑娘的下巴擡起了她的小臉兒。
這才發覺她又在偷偷流那不值錢的眼淚……
他皺起眉頭,心中頓感煩躁:“又哭什麼?”
被發現了,盛朝盈幹脆哭着求饒:“朝朝錯了,不該劃傷殿下的……”
墨熠:“……”
這并非他本意。
“行了,暫且饒了你,若是再哭,孤便扔你下去。”
盛朝盈當即止住了眼淚,弱弱反問:“那要是我不哭了,殿下就不會扔下我嗎?”
墨熠沒回,盛朝盈忙不疊抓住機會為自己争取:“若是殿下今日不扔下朝朝,朝朝以後絕不會再哭了!”
男人冷哼:“你的話孤沒法兒信。”
“真的!”
盛朝盈急得不行,當場就想要立誓,她囫囵回想了一番話本子裡描寫過的。
那書生起誓之時是伸的兩根指頭還是三根來着?
她心急火燎地伸出了三根手指:“朝朝發誓”
才剛吐出這幾個字,便被面前的男人捉住了那立着的三根手指頭。
墨熠微微用力,便壓着那指頭彎曲了下來。
“神明在上,明知做不到的事不可随意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