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外的熱風撲在臉上,燥熱的悶熱更讓雲清岚感受到齒間殘留的灼熱,隐隐發痛,雲清岚疾步穿過回廊,指尖無意識地撫過下唇,那裡分明還烙着某人犬齒厮磨的刺痛,卻像飲了陳年烈酒般燒得喉頭發癢。
拐角處的經過水塘,雲清岚猛地駐足,發現自己的神色很不妙,映出他泛紅的眼尾,平靜的水面倒映出他的模樣,唇色比平日豔了三分,像是被朱砂筆描過——這哪還是端方持重的淩霄掌門?分明是話本裡被狐妖蠱惑的書生。他慌亂地扯松領口,鎖骨處卻露出更不堪的痕迹,兩點殷紅如梅瓣的咬痕,在他的肌膚上綻出糜豔的花。
“孽徒——”叱罵聲虛浮地散在風裡。這下他要怎麼去見人,雲清岚攥緊拳頭,又放了下來。
遠處傳來弟子在練武場的劍鳴,雲清岚倏地松開手。不能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都把他的節奏打亂了。可越是不去想,卻越能想到剛才的那一幕。
在石室裡,蕭燼大手扣着他後頸時,拇指摩挲着,一點界限都沒有,對着他又舔又咬。
突然廊柱被掌心按出裂紋,雲清岚一驚,收回心神,閉眼抵着沁涼的柱子。他分明該為這份悖德之情驚惶,唇角卻嘗到腥甜——方才厮纏時咬破的傷口滲出血珠,混着蕭燼渡來的桂花糕滋味,竟比瓊漿更醉人。
為何心跳的那麼快,他一定是病了,還是很重的那種。
“掌門?”遠處一行的巡山弟子走近。
雲清岚振袖抹去唇上血痕,再擡眼時已是凜若霜雪的模樣,唯有藏在袖中的指尖還在輕顫,“來巡山啊,好好幹。”
“是。”巡山弟子紛紛點頭。
午後,寒玉殿的冰晶燈盞映得雲清岚耳尖紅痕愈發明顯。嚴霜寒屈指輕叩案幾,不時發出清響:“雲掌門親自前來,可是要重啟寒淵十二劍陣?”
“嚴城主說笑了。”雲清岚微微颔首,“正如我所說的,此事還需要嚴城主在背後支持,我方才無後顧之憂。”
嚴霜寒斟茶的手幾不可察地一顫,茶湯在冰盞中泛起漣漪:“雲掌門當真是信的過嚴某……”
“自然,冰魄城與淩霄閣原是同宗同源,雖早已分家多年,但依舊是同盟。”雲清岚端起茶盞,霧氣模糊了他眼底寒意,“現如今,正派高層被魔修入侵嚴重,若繼續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攻打藥王谷不是很大的難題,問題是天機閣,天機閣是大門派,淩霄閣一派是攻不下的,需要多派一起行動,以防有變數,需要冰魄城背後支持。
聞言,嚴霜寒撫摸着杯盞,忽然低笑:“雲掌門既然開口,冰魄城自當效勞。”
送走了雲清岚,灰袍老者從暗門轉出,枯老的聲音響起,“城主真要陪他們演戲?”
嚴霜寒眉心微低,凝視着遠方,那是劍陣所在的方位,良久才說道,“婦人之仁,我等大業更重要。”
到底還是年輕,嚴霜寒捧起一杯有些涼的茶水,杯中的漣漪看不清他的倒影,如同這混亂的局面,他歎了一口氣,一飲而盡。
深夜,雲清岚的朱筆落在紙上,在藥王谷的防圖上洇開血痕,他已秘密召集不少弟子行事,剩下也由元洲替他繼續操辦人員一事,一切都在暗中井然有序的處理着。
當真是要打起來嗎?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呢?雲清岚伏案,手中的筆頓了頓,望着站在案幾前面的靈鴿。
“咕咕,咕咕——”靈鴿發出聲音,似乎在催促着他。
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雲清岚把手中的信卷起來,在上面施加了法印,綁在靈鴿上面。
“去吧。”雲清岚托起靈鴿,望着它遠去的影子。
不一會兒,聶鵬海便破門而入,掌心還握着靈鴿,它撲騰着翅膀,用喙不停地啄着聶鵬海。
“雲師弟好大的排場!”他舉起手中的證據,靈鴿咕咕地叫喚了幾聲,被某人捏住了喙,“連白芷都卻信不過老子?”
雲清岚扶額,想要拿回靈鴿,卻被聶鵬海靈活的一躲,無奈的歎氣,“師兄什麼時候有偷看别人信件的毛病了?”
聶鵬海瞳孔驟縮,喝道,“你管我,總之,什麼時候動手?”
“……”他這是也要加入?雲清岚猶豫了一下,有戒律堂的加入,戰力能大大的提升,但他有些擔心局面會變得不可控制,尤其是聶鵬海這副臭脾氣,一副要把掀了藥王谷。
可若不讓加入,瞧他氣勢洶洶的模樣,指不定在背後會鬧出更大的問題。
“三日後。”雲清岚這回接過靈鴿,重新檢查了一下,“勞煩師兄了。”
“詳細再與我說說。”
“好。”
子時的鐘聲敲響,淩霄閣的後山上已立滿此行的弟子。聶鵬海正對他們訓話,“都給老子聽好了!這次行動決不能失誤,速戰速決。”
“是。”
“師兄。”雲清岚插了進來,對他說了一句,“記得要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