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岑答應得太快就連陸霄都有點恍惚,他打好了草稿在老爺子面前立軍令狀的話全堵在嘴裡。
他雙腿交疊姿勢優雅,不動聲色地看了陸霄一眼,“上次和開序生物的項目丢了,董事會已經頗有微詞,我可以答應,隻怕董事會其他人不會同意。”
老爺子眉頭深皺,“開序那個小項目而已。”
“确實是小項目,幾十億而已。”陸岑輕笑。
書房裡一陣沉默。
陸霄為自己開脫,“開序那個項目,我也是站在集團利益考量提出的要求,結果黎氏非要插一腳進來。”
老爺子不滿道:“黎氏一向都跟陸氏不對付,你給機會她伸手進來?行了,過去了也沒什麼好說的。往後你多花點心思在藍海灣的項目上,現在黎氏也一直緊盯着這個項目,你别吊兒郎當的。”
陸霄雖然不滿,但也沒說什麼,“知道了。”
老爺子心意已決,陸岑也沒什麼好說的。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表,淡漠道:“你把藍海灣的地拿下來這個項目就給你了。”
說完他站起身準備出去,老爺子叫住了他,“阿霄先出去,我跟阿岑說兩句。”
陸霄目的達到,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揚揚。
書房門被合上,老爺子才語重深長道:“其實我也隻是想多個人幫你而已,你看看黎氏,上下一氣相幫互助。陸氏隻有你一個,我怕你步你爸的後塵,我一把年紀還身子骨硬朗,他已經住療養院了,這些年他為陸氏勞心勞力我都看在眼裡,他身邊一個能幫上忙的都沒有,唉。”
陸岑不語。
陸霄不拖後腿就不錯了,他這兩年在陸霄身後收拾了多少爛攤子,老爺子還能不知道嗎?
“阿霄确實沒你有本事,但是他也在慢慢成長,得多給他機會磨煉才是。”
“行。”陸岑漠然笑道。
老爺子歎氣,知道隻能點到為止,“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你也早睡,一把年紀别熬夜了,以後有急事就打電話給我,别熬着等。”
陸岑從老宅出來已經淩晨兩點,他在車上閉目養神,副駕的路川小心翼翼問道:“陸總,明早八點的跨洋視頻會議要給你推遲嗎?”
“不用。”他睜開眼,想了想拿出手機給黎初弦發了一條信息。
【陸岑:看看臉。】
很明顯,黎初弦還沒睡,信息回得很快。
【黎初弦:圖片.jpg】
趴在溫泉邊沿的自拍,素顔粉唇,紮了個丸子頭,笑得甜,還給他wink了一個。
黎初弦的長相是明豔型,不笑或者淺笑的時候貴氣冷豔。
但她收起鋒芒朝你甜笑的時候,猶如枝頭寒雪融化,灼灼桃花盛開。
陸岑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陸岑:還在泡?要泡發了吧?】
躺在搖椅上跟閨蜜夜話的黎初弦看到消息無語,心想狗男人不會說話就别說。
不過想想他回老宅就原諒他了,每次陸岑從陸家老宅回來就整個人氣場低壓冰冷、生人勿近,如果她不在碧水雲間頂樓,陸岑必然會讓她發照片。
【黎初弦:照片當然不是特意給你拍的,相冊裡随便找的。】
言下之意又不是實時的,誰泡溫泉泡幾個小時啊。
對面沒再回過來。
喝着葡萄汁的應芷瞥了一眼聊天記錄,“話說你倆還一起厮混呢?”
黎初弦攤手。
“進展到哪步啦?”
“situationship吧。”
應芷笑了,揶揄道:“炮友就炮友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那不就是毫無進展?”
其實說起來,她和陸岑這段見不得光的關系開始,唯一知情的應該隻有應芷。
黎初弦垂眸看着手裡的古董雕花骨瓷茶杯,漫不經心道:“那能怎麼辦呢?我們又不可能在一起。”
小時候黎初弦還是很讨厭陸岑的,她時常在想,如果沒有陸岑她不需要用盡全力去搶第一,陸岑可以消失就好了,去哪都行,移民搬家轉學,反正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但是這份讨厭什麼時候變質她已經不太記得了。
從最開始的讨厭到最後棋逢敵手的欣賞隻用了短短幾年。
以至于後來兩人去了不同國家上學,甚至私底下會聯系,發自己的成績單和獎學金給對方炫耀。
偶爾也會發一些學校裡的日常吐槽,像久别的老朋友。
其實這麼說來,他們會厮混在一起好像也不奇怪。
第一次的混亂過後,陸岑把她送上回國的飛機。
高空萬裡刹那粉紅泡泡褪去,她才驟然清醒,那一刻她清楚明白自己和陸岑是沒有未來的,兩家人的阻礙如同馬裡亞納海溝。
她隻能把他們這段日子當成異國他鄉的一場春夢,夢醒後兩人就該橋歸橋路歸路。
但是為什麼陸岑回國的歡迎酒會,半醉半清醒的他們又滾在了一起呢?
她好像沒有答案。
“那陸岑就沒對你們的關系提出更進一步的想法?”
黎初弦搖頭。
應芷咬牙切齒罵道:“渣男!”
黎初弦忍俊不禁。
應芷看了她一眼,唇角帶着嘲諷笑意,“渣女!”
黎初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