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徳裡契約真不錯，比雇傭契約還好使，緒晶感覺自己賺了一筆，勾起了屬于資本家的嘴角。

緒晶是沒意見了，他潤了潤嗓子，說：“是的。”

三人的視線穿透了空氣給予無形的壓力，轉向彙聚在另一位當事人的面龐上。

斯拜徳爾和善的目光打量了艾祀和歐塔庫，漫不經心地開口：“既然如此，這兩位身上的衣服...能給我也來一套嗎？”

斯拜徳爾表态了，沒有異議、非常自然地就接受了被聘用的這個設定——他呆在這會幫緒晶更快地完成那個賺大錢的目标，達成契約條件，獲得他想要的......

正如當初他們約好的。

緒晶爽快地颔首，“當然。”一套工作服換一輩子免費勞動力，血賺。

艾祀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他感覺這位新來的員工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歐塔庫沉默不語地站起身，黑壓壓的挺拔身形邁開腿經過了斯拜徳爾留下迫人的壓力。

緒晶發覺出了一絲不對味，家裡兩隻原住民對新撿來的小流浪還不知道有什麼意見，雖然還沒亮爪子，毛可能警惕地豎起來了。

一團白色的球狀物體驟然出現，對着斯拜徳爾坐着的後腦勺不留情面地徑直飛過去。

宛如後面長了眼睛，察覺到不尋常的動靜斯拜徳爾眉毛微挑，眼明手快地接住那團不太友善的東西。

幕後黑手——歐塔庫瞥了他一眼，這下真的轉身離開了。

“這位先生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别啊。”斯拜徳爾溫笑道，同時研究着展開手裡的布料團。

艾祀眼光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團布料以外上纏着的白色絲線，臉色不悅地沈了下來，朗聲道：“請不要在‘水晶’布置這些東西。”搞衛生很麻煩的。

緒晶聞言好奇地看了看，眼熟的蛛絲泛着幽幽熒光，他差點眼前一黑，挪到有安全感的艾祀身邊揚着腦袋說：“對，你不準到處亂拉。”

斯拜徳爾手指撚起了蛛絲，在艾祀面沈如水的注視下把它搓斷，坦然一笑。

如果沒有他悄悄布下的蛛絲感覺到異動，剛才他的後腦勺可就直接被歐塔庫丢的東西直接痛擊了，他人形的時候可沒有本體的視野範圍廣闊。

斯拜徳爾無奈搖頭，把那團“兇器”甩了甩——白色的圍裙潔白如新，就是攤開了也是皺巴巴的樣子，下擺也蜷縮成一坨，像從廢紙簍裡撿出來似的。

即将要穿上它的人薄唇抿緊，修長的手指把圍裙倒轉抓着褶皺的地方用力甩直，直到它終于給面子地完全展開了。

緒晶終于勉強認了出來，和老朋友打招呼的語氣道：“噢，這是舊的款式。”——在還沒給艾祀他們定制符合形象的高端執事裝前，這是在厄莫甯大街攤販上随便淘來的兩塊布。聽說是銷量極好、廣受家仆好評的高性價比款。

斯拜徳爾向來運籌帷幄的面容罕見的地出現了破裂的痕迹，正如他身上一絲不苟的裝束将要綁上那個鹹菜般的圍裙。

違和中帶着讓人不忍直視的滑稽。

重複了多次終于把結打上以後，新員工斯拜徳爾從善如流擡起恢複自然的臉色，對臉上還沒來記得收斂笑意的緒晶說：“不帶我去參觀一下嗎，緒老闆。”

緒晶理所當然地首先把人領去了廚房。

裝修那一刻起就保持原樣整潔如新的廚房——也不能說整潔，畢竟灰塵木屑依樣完整地保存了下來。

穩固了一下鏡托，斯拜徳爾無言地掃視着連空氣都遍飄蕩着微塵的空間，走一步都會留下積雪的腳印......

他沒想到還有比那條皺巴圍裙讓他更郁悶的東西。

冰箱除了涼快的溫度空無一物，空曠的玻璃櫥櫃不用打開就一目了然。

“烤箱，模具......” “都沒有嗎？”

斯拜徳爾的背影宛如站在寂寥的小島上，這裡一片荒蕪。

從來沒有設想過店裡會出售咖啡以外産品的緒晶曬笑地撇過視線，“會有、會有的。”

大老闆緒晶推着斯拜徳爾的後背想把他帶離這個傷心之地，順便到吧台參觀“水晶”中最特别的工作環境。

然而手感下斯拜徳爾棱角分明的肩胛骨線條卻把緒晶吓了一跳，他還記得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就是從這裡冒出來的。

追憶起了一些慘痛的經曆緒晶燙手般緊急撤回，轉而謹慎地提着斯拜徳爾沾上了廚房灰塵的袖子一角。

可能是着力點太小的緣故，袖子的主人一動不動，緒晶回頭順着象牙白的長衣袖望上去，一雙似笑非笑的金瞳盯着他。

“你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