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熟悉的身影快速閃進屋内,陸硯舟的聲音如洪鐘般響起,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雲翠的動作瞬間僵住,滿臉驚恐地伏地跪拜。
陸硯舟幾步上前,将躲在桌子底下的顧初禾拽了出來,目光冰冷地看向雲翠。
“侯爺…”,顧初禾得救了,卻還是戰戰兢兢。
“雲翠,我讓你去庫裡找出幾匹緞子,好給母親裁制夏衣,你可找着了?”,陸硯舟的眼神似刀鋒般銳利,陰氣沉沉地盯着她。
雲翠自知理虧,不僅罔顧侯府的規矩,無故跑來挑釁顧初禾,還撒潑動粗,此舉是犯了大忌。
她額頭貼地,身子和嗓音都微微顫抖,“回侯爺,奴婢已讓穗瀾和穗馨去找了…”
陸硯舟瞥見牆角的瓷片,眉頭瞬間擰緊。
他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周身散發着令人膽寒的氣息。
“本侯讓你去找,你倒是會給自己省事,轉頭就指派了旁人。”
雲翠從他的語氣中聽出是真動了怒了,她先前的嚣張氣焰,此刻已完全熄滅。
她跪在陸硯舟的膝下痛哭求饒,拼了命的磕頭認錯,“奴婢知錯了,還請侯爺寬恕一次。”
“緞子的事也便罷了,但你與郁初禾男女有别,外頭天都黑了,你跑來他房中做什麼?”
陸硯舟長腿一伸,用腳輕輕勾住一旁的圓凳,借力一拉,凳子滑至身後,他順勢穩穩坐下,身子微微後仰,目光如炬,帶着審視意味挑了挑眉,“既說不出來,那便是心裡有鬼了,難不成你是看上他了?”
說罷,他還回過身看了一眼顧初禾,顧初禾連忙擺手。
“侯爺,奴婢怎會生出這等心思!老夫人臨走之前吩咐奴婢,要對府中的人和事多加留心,奴婢也是聽命行事…”
雲翠聞言,急忙仰起頭為自己辯解,她是真的慌了,竟伸手去扯陸硯舟的衣袖,又借此機會表明心迹。
她聲音嬌柔又帶着幾分羞澀,臉頰泛紅,微微擡眸,眼中滿是期待地說道:“況且,奴婢從入府以來眼裡心裡就隻有侯爺您,奴婢在您身邊侍奉許久,心中早已傾慕于您,不求名分,隻求常伴在您身側……”
陸硯舟聞言并未心動,反而眼中閃過一絲疏離,用力扯回了自己的衣袖,俯身告誡道:“雲翠,你可别口無遮攔失了分寸。”
這話一出,便是表明了陸硯舟不僅沒有收她為妾的意思,甚至都沒打算讓她在侯府久留。
看着陸硯舟這般嚴厲的神情,顧初禾心中一緊,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雙手下意識地揪緊了衣角,眼中閃過一絲畏懼。
陸硯舟平日裡對待下人甚是溫和,這般盛怒的模樣,顧初禾還是頭一回見。
可轉瞬之間,她眼中的畏懼又化作了欽佩。
雲翠聽了,臉上的紅暈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慘白,眼眶也微微泛紅,她咬着下唇,委屈地點點頭,聲音帶着哽咽:“侯爺教誨,奴婢記下了,是奴婢僭越,往後絕不再提。”
“你無故生事,還砸碎了老夫人親自挑選的壺具,便罰你一個月的月錢,降為二等女使。日後若再犯事,可就别怪本侯不留情面,隻好将你發賣了。”,陸硯舟念在她是陛下賞賜的宮女,又陪在他母親身邊多年,終究還是要給她留有一絲體面,便小懲大戒。
“是,奴婢日後必定謹守本份,再不生事了。”
雲翠眼中含淚,磕頭如搗蒜,接着退了下去。
房中隻剩下顧初禾與陸硯舟兩人時,他突然站了起來,轉身走到了她的眼前。
顧初禾仰頭,對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陸硯舟步步緊逼,她下意識地連連後退,直至後背抵上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兩人之間,僅剩下一拳的距離…
他站在她面前,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他眼眸向下,俯身緊緊盯着她,眼神中,有憤怒,有疑惑,更藏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欣賞。
此時,微風悄然拂過,吹得窗戶“吱呀”作響,更攪亂了顧初禾的心緒。
她的心砰砰直跳,臉頰也在瞬間變得滾燙。
慌亂之下,她擡手用力推開了陸硯舟,别過頭去,聲音中還帶着一絲顫抖:“侯爺,你…你靠得太近了!”
陸硯舟微微一愣,随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