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陸硯舟撚了撚手指,拿起桌角的一塊帕子擦了擦,淡定問道。
白忱清了清嗓,“侯爺,咱們要的兵器已經鍛造好了,隻等您驗收後收營入庫了。”
“知道了,用完午膳咱們就過去。”
二人在書房裡讨論軍務,足足半個時辰,顧初禾就一直在不遠處等着。
她想和白忱解釋,自己并非在色誘陸硯舟,剛才那一幕不是她精心設計的。她怕白忱誤會,怕他将自己轟出侯府。
到了午膳時間,曾管事來叩門。
白忱說自己還不餓,晚一會兒再去,請陸硯舟先一步去用膳。
陸硯舟看了他一眼,未曾多言,實則餘光已經瞥見不遠處的顧初禾鬼鬼祟祟躲在石桌後。
待他走遠後,白忱繞到石桌前,将她拉了出來。
“白大哥,你聽我解釋。”
顧初禾急切地想要說清楚剛才的事,可白忱并沒打算問這個。
他開門見山,神情嚴肅地問道:“那日在瑞國公府,你要找的婦人,就是郁春琅的母親,是不是?”
“白大哥,你…”,她疑惑眨眼,不知道他是怎麼猜出來的。
“你們姐妹倆,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他擔心陸硯舟起疑,不能久留,撂下這麼一句話就走了。
顧初禾渾渾噩噩回到房裡,看見郁春琅正在做鬥笠。
“好端端的,怎麼做起了這個?”
“我聽曾管事說白大哥的父親在農莊幫忙,就想着親手做兩個鬥笠,這樣老人家夏天在田裡幹活的時候可以擋着點陽光。”,郁春琅對話時都沒停下手裡的活,細心地将篾片打磨光滑,以免有翹起的蔑刺戳破人的皮膚。
看着她這麼有耐心的編織鬥笠,顧初禾不忍打擾,便繞過她身後,走到對面坐下。
郁春琅太過認真,都沒發現顧初禾一直在看着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道:“初禾,你别誤會,我隻是覺得白大哥幫了我們很多,我爹的葬禮要是沒有他的幫忙,還不知是什麼樣子,這才想着做點東西報答他。”
“沒有,我沒有誤會。”,顧初禾和她相處這麼久,怎會看不出她喜歡白忱。
但她沒有拆穿,隻是悄聲問道:“你今天見過白忱嗎?他可曾跟你說過什麼?”
“見過,但也沒說什麼,他就問我這手串是從何而來的。”,郁春琅疑惑她突然問這個做什麼,察覺到她神色凝重,就趕緊放下未完成的鬥笠,走到她面前,“初禾,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顧初禾歎了聲氣,緊緊握住她的雙手,緩緩道:“春琅,我的身世暴露了,白大哥他知道了。”
“什麼?!”,郁春琅不可置信地後退了一步,緊張問道:“那,那他向侯爺揭穿你了?”
“還沒有,他限我十五日離開侯府。其實他知道已經有一些時日了,我之所以沒告訴你,是怕你擔心。”,顧初禾呼吸起伏,目光落在她的手串上,嘴巴張張合合,最終還是決定告訴她,“還有…除了這件事,有個好消息是…你母親大約是有下落了。”
郁春琅都已經有幾年沒有聽到母親的消息了,她甚至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真的嗎?她在哪?”
“那日我随侯爺去瑞國公府,白大哥他用輕功幫忙探查,在國公府的一座佛堂内見到一位婦人。”
顧初禾扶着她坐下,緩緩道:“但據他所說,那婦人并未受拘,行動自如。雖相貌描述與你母親符合,可我還是不敢輕易告訴你,怕萬一弄錯了,會讓你空歡喜一場。”
“我原想着,等找到機會,再去一趟國公府,确定了那位婦人的身份再告訴你的。”
聽完這番話,郁春琅的心情七上八下,既希望瑞國公府裡的那個婦人是她的母親,至少能證明她母親還活着。
但又不敢相信母親既然行動自由,為何不肯回家見丈夫和女兒…她想不明白。
“怪不得白大哥會問我這手串是哪裡來的,想來…他是在國公府看見了我母親的手上,也戴着同樣的手串。”
郁春琅坐立不安,在房内來回踱步,“那這麼說,我母親真的在國公府了,可是,可是她既然沒有被關着,為什麼不回家呢?難道她,不要我了?”
“不不不,你别多想,若她不要你了,又怎會還戴着那手串會在神佛前祈福,她必然是挂念你的,隻是出于某種原因,暫不能與你見面…”
顧初禾就是怕她知道後會多心,所以才一直瞞着。
“至少,至少我們能确定的是,她還活着,這已經很好了,不是嗎?剩下的,咱們再慢慢去查。”
郁春琅聞言,點點頭,“你說得有理,隻要知道母親還活着,我就已經知足了。”
另一邊,陸硯舟與白忱駕馬趕往兵部,期間白忱一直在失神,好幾次走錯了道路。
他在顧初禾面前沒有提起擦墨汁一事,但心中隐隐起疑,猜想道:莫非侯爺早知初禾是女兒身,所以時常照拂?還是說…侯爺本就是斷袖?
他這一路絞盡腦汁,都快把自己給折磨死了。
好不容易到了兵部,面對堆成山的兵器,陸硯舟隻是在拿起弓箭時,不小心碰到了白忱的手,他就像是被熱油澆了似的,立刻彈開了。
白忱的神情和動作十分奇怪,似乎有意與陸硯舟保持距離。
陸硯舟有所察覺後,竟變本加厲,故意時不時的在說話時摸一摸白忱的臂膀,嘴角還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回侯府的路上,白忱的傻勁兒又犯了,竟在心中笃定了陸硯舟有龍陽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