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又問:“你的幻境裡是什麼?”
祁不定偏頭過來看他。他還什麼都沒說,卻像是被看穿了,強裝淡定地移開視線,就聽到祁不定的回答,“你。”
一般這個時候都要反問,祁不定卻止住了,沒問。
君臨從未想過自己心跳聲能那麼大。
祁不定的幻境裡确實是君臨,卻并非是什麼甜蜜的場景。他牽着君臨的手,雖說告知自己應該控制情緒,卻依舊有難以抑制的開心和激動。
所以,他夢見的,是仙林大比裡見到君臨的那個場景。
銷聲匿迹的人就這樣突然出現在面前,他的心跳很快很快,愣在那裡沒辦法移動分毫,随之而來的是溺水般的無奈。
君臨成為了一個魔修。而他是蒼雲上少宗主。
如同記憶那般,君臨率先出手,他沒動手,被一刀砍死了。最後隻看到君臨拿着弟子令松了口氣。
所以他進入幻境不到一個時辰就醒來了。
醒來時,心下空寂。
令人難過的事總會長久留存在記憶裡,在人不注意時,突然跑出來紮人一個口子,鮮血淋漓。
葉逢見到林幽,震驚:“又拐了個人?”
不過葉逢和林幽的處境不同。葉逢本就不想被關押,她是自願的,林幽不一樣。
“看好,别讓他跑了。”
君臨拿了破舊的書就跑回房間裡。
第一頁是墨色的圖,雲紋平底尖頂盞,以及最基礎的屬性描述。
【千雲盞:自然演化之物,魂魄凝聚,重塑肉身。】
【遊人,聖者,有言:“此物一大副用:修為不再,身體脆弱。”】
他送了一口氣,至少不是最壞的結果,之前應當是多想了。後面幾頁都是案例,他粗略看一遍。
風起城不能多待,在客棧停了不到一個時辰,君臨就租了馬車,往北去。
有關《仙魔記》和葉川闌之事還沒有結果,雨眠山神廟之事架在脖子上的刀,時時刻刻都可能劈下。
林幽醒的時候,就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臉上爬,微癢,他猛地坐起來,把臉上的東西一巴掌拍下去。
葉逢小心接住,埋怨:“你瘋了?這是我家小可愛,你敢弄壞它,我就弄死你。”
林幽沒被綁,甚至說,沒有任何刀劍架在脖子上。他看向了坐在另外一邊的兩個人,此刻,還是那兩張普通的臉。
太好了,隻要他裝作不知道,就可以保住一條小命。
君臨扭過頭:“林幽是吧,放心,我們不會殺你,你别想着逃跑,否則我也不知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林幽心下已經把人罵了遍,面上讨好:“好好好,大哥,斷然不會如此的,我最聽話了,你問問風起宗弟子,整個風起就我最聽話,遠近聞名。”
葉逢任由甲殼蟲爬上手指,聽到名字微微擡頭:“林幽?我記得風起最能惹禍的就是你。”
林幽:...?
林幽面上還撐着笑:“同名同名,我不是那個林幽。”
葉逢還記着剛剛林幽差點搞死小可愛的事,扯着唇譏諷:“擅長變臉谄媚,三階術士,風水木三修,不是你是誰?”
林幽沒想到自己的名聲居然這麼大了,還要辯解:“别聽她胡說,都是謠言,哈哈哈哈,都是謠言。”
葉逢又要拆台。君臨還一言未發,兩個人已然吵起來了。
“…………”
“哈,原來是葉逢,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很清楚,你最喜歡捉弄别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以為你好到哪去?”
“那也比你這種牆頭草好多了!”
“誰是牆頭草,你再說一遍?!”
“你你你!”
一路上,君臨特意打聽了溟北國的消息。
溟北國,地處偏北,政治穩定,百姓安樂。帝王風冄,帝後早逝,隻有一個孩子,帝姬風荷舉。
風冄修為六階,是布衣起家,後居高位,在暴政動蕩時推翻政權,上位,為鞏固政權,封了一堆的異姓王,以及攝政王和國師,明争暗鬥是有的,但并未影響到整體的政權穩定。
古老家族也有,隻不過近千百年已經銷聲匿迹。
風冄前不久剛設宴招待了祁柳,引起了一小片的轟動。畢竟《仙魔記》之事在各個仙家傳得轟轟烈烈,雖說被禁,仍有各種版本在私下流通,傷亡仍在繼續,隐隐有些難以抑制的意思。
“在想什麼?”祁不定揪揪君臨的袖子。
君臨皺眉,懷疑問:“沒有年歲合适的,《仙魔記》在萬年前就已經出現。溟北國的改朝換代,是在五千年前。《仙魔記》的編寫者一定七階。但改朝換代之時,帶兵屠戮皇室的風冄并未留下任何活口...”
不止如此,改朝換代,沒有活口,還銷毀了所有有關上一個皇室的記錄,就像從未存在過。
時間久遠,無從追查。
“可以問風冄。”祁不定說,“既然他是推翻上個政權的,應該很了解。”
君臨說:“怎麼問?”
風冄是六階修士,聽聞是劍修,而且身經百戰,國庫中的法器無數。他們一個一階修士,一個七階魔修,實在沒有把握能讓風冄開口,相反,可能會打草驚蛇。
少年的目光轉向了葉逢,“葉逢有蠱蟲。七階蠱蟲,隻要下蠱成功,問一些事情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