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林幽罵了一聲,頓時倒戈:“我和他們不是一起的,我是被劫來的,我是風荷舉的師弟...”
葉逢陰冷道:“你想死?”
林幽嘴裡的話頓時拐了:“看誰敢動我家小姐少爺!”
風冄面色沉冷,一眨眼就到處跑了門口,冷眼:“爾等假扮帝姬,已是大罪,戲弄我,樁樁件件均是死罪。”
雅緻的殿中,在肉眼不可見之處,無數的眼睛凝視着他們四人,隻等着一聲令下發動進攻。
林幽已然絕望。祁不定就算重新入道,如今也隻有一階,葉逢和他都是三階,面對如此多的暗衛,死路一條。而雲臨,再厲害又能如何?風冄是六階修士。
就算憑借帝姬身份要來令牌,四個人的修為也無法匹敵。
林幽的壞點子一個個往上冒。已然想着如何要把葉逢坑死,然後倒戈。他的目光落在仍然面無表情的祁不定身上。
林幽暗罵,祁不定就是個裝貨,死到臨頭還吊着一張死魚臉。已經堕落,和魔修混在一起,還擺出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君臨的指尖已經運起魔氣,他不需要打,隻需要把另外三人一起帶走就好。
隻是,下一刻,風冄所說的話讓他的心徹底沉下。
“王宮之内的所有令牌都是由我管控的。”風冄一身墨紅色大袍,伸手,在一瞬間,四個人身上的令牌瞬間破碎,“要活口。”
陣法生效。修為盡失。
暗處的暗衛紛紛進攻,墨色的身影在月光下劃過,燭火顫動,刀光劍影。
一片混亂裡,葉逢拉他,躲過了劍招,她的聲音在林幽耳邊飄渺響起:“你若是敢說出半個字,敢倒戈,想害死我,你也會死。”
林幽:...
林幽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在正道門派遇到對手。與他的缺德程度不相上下,難分伯仲。
四個人各自負傷,锒铛入獄。
君臨坐在地上,他并不擔憂現下窘迫,而是在反思自己的修為。雖說因為溫養千雲盞修為減退,但本質仍是七階。他方才調動全部修為,仍無法擺脫陣法束縛,到最後,幾乎是從身體裡抽生氣。
不止如此,方才打鬥,他發現自己的修為已經掉到了六階初。
進階需要兩個條件,一乃悟道,二乃修煉。道心不存在倒退的狀況,隻有破碎一說,一旦破碎,修為盡廢。
按照這個趨勢,他的修為會不斷地下降。
他搓了搓臉,想讓自己冷靜一些,好找到原因,但是回憶一遍,隻有千雲盞會出問題,然千雲盞的記述裡并未有關于此副作用的描述。
從古至今,也從未有如此狀況。無聲無息,失去修為。
他盯着自己的手,餘光裡看到袍角,後牢門被人打開。
“我看不出你的修為,知閣下也是大人物,在下不想刁難,”一把華貴椅子被侍從搬進來,風冄坐下,語氣溫和,“在下隻想問,閣下為何要詢問流光一事?”
君臨盤腿坐着,沒有絲毫要動的意思,也不回答,反問:“流光無孔不入是什麼意思?你和祁柳說了嗎?”
“自然是不能說的。”風冄聲線溫和,不像是在對待階下囚,而是對待一個平起平坐的人,“你應該知道了,‘流光’是上一個朝代的小帝姬,她的父王被我砍下頭顱,她的母後被我曝屍城牆。她若是入魔,有一半的‘因’都是我。”
君臨直視他:“可她已經被你殺了。”
風冄點頭:“當衆五馬分屍,到最後,血肉模糊,不成人樣。”
君臨的手指微涼。
“另外三人的身份,我都知道了。”風冄歎息,“林幽為擺脫将一切都說了。祁不定這樣的人居然淪為我的階下囚,按道理說,我應該将他們釋放的。但,流光之事,不能外傳。”
君臨心亂如麻。林幽認出了祁不定,而風冄就算知道,還是不打算釋放。
“蒼雲上不會放過你的。”
風冄沒有慌張和心虛,氣定神閑,“我給了他們《仙魔記》二卷,不需要我殺,隻要僞裝成意外就好。并不難。反倒是你,蒼雲上放出的消息裡,祁不定為魔修所劫。你是魔界城主?正好,若是事情敗露,正好拿你的命将功補過。”
君臨被氣笑了,“你給他們就看?好大的臉。”
風冄搖頭,沉穩:“他們毫無修為,隻能任我擺布,睜眼閉眼都是我說了算。我讓他們看,他們隻能看。”
君臨:...
君臨其實想過事情敗露,他一個六階中,總能帶人離開的。就算無法離開,大不了爆了祁不定的身份,讓祁柳來撈。
現在的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四人都是假面。祁不定在他們的眼裡已經重新入道。
“祁不定重新入道,你知道這個事情的嚴重程度嗎?”
風冄後靠,懶散道:“雲臨,是嗎?看上去你還很年輕,不到一千歲,還是個孩子,你問我一個帝王,能否分清事情輕重,未免有點好笑了。”
君臨死死盯着他,許久,終于有了反應:“林幽是風荷舉的師弟。”
“我知道。”風冄看透他的心思,“也就是名義上的,鴉鴉隻喜歡和同樣強大的人玩,林幽不一樣,太弱了,性格又不讨人喜歡。就算是師弟,鴉鴉也不會喜歡他。”
君臨發覺自己真的無可奈何。
至今,他帶着自己的修為,卻從未做出什麼有用之事,隻是一次一次陷入無奈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