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延曲無奈,隻得先應下。
趙局這才堪堪滿意。
若不是每次一出案子、齊延曲就主動請願,他豈會做出讓人全年無休的畜生事?搞得他名聲都臭了。
可讓他逮着機會自我澄清了。這回那幾個小弟子總不能還偷偷罵他心狠吧!
就此,齊延曲休了工作生涯中第一個長假。
他被确診為中度骨裂,不打緊,就是康複期太長,得慢慢養着。
頭一個月,他基本上是在病床上度過的,用小腿石膏固定,進行初期治療。
期間,他打電話告知過遠在國外的父母。
本意僅為告知,他母親卻擔心護工照顧不到位,态度強硬道:“我叫你弟弟過去了,自家人,指使起來要方便些。”
母親雷厲風行,下達通知後不到個把小時,一個頭頂煙紫色發旋的少年就探頭探腦出現在病房。
齊家育有兩子,小的名叫齊鑫歌。
看面相是個清秀的聽話孩子,實際上大相徑庭。十六歲就辍了學,走上打職業的道路,給齊父齊母氣得放言任其自生自滅,不過終究于心不忍,讓齊延曲暗中幫襯着,時不時打些生活費之類的。
加上齊延曲不像其他兄長喜歡教育東教育西,大多數時候都是直接轉錢,因此兄弟倆關系還算不錯。
齊鑫歌這兩年沒少在外做兼職,比年少時勤快了不止一星半點,照顧起人來無可挑剔。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齊延曲對于這個弟弟又寬容了幾分。
這種寬容具體表現為:保持耐心聽對方說廢話,允許對方替他做一些小決定。
譬如現在,齊鑫歌又在講那個讓他極度崇拜的選手了:“哥你聽我說,她真的超厲害,完全是女神級别的……”
哥不想聽你說。
齊延曲果斷開始閉目養神。
講到一半,病房來了位不速之客。
是一位讓齊鑫歌沒由來讨厭的不速之客。
很讨厭。
特别讨厭。
讨厭到讓齊鑫歌一個話唠喪失了說話欲望。
齊鑫歌仰起頭,努力用鼻孔看着站在病房門口的人:“你來做什麼?你真的很煩,我哥不想看見你,聽得懂人話麼?”
不速之客——嚴烨霆啞然失笑。
他抱臂靠在牆上,一語挑破:“是你哥不想看見我,還是你不想看見我?”
謊言被戳破,齊鑫歌絲毫不尴尬,堅信他哥一定會站在他這邊。
他用警惕的目光把嚴烨霆打量了個遍,包括其帶來的鮮花也沒能逃過他的法眼——
那是一束粉玫瑰花。
哪有人探望病人送玫瑰花的?
他暗暗冷笑。
這一個月裡,就屬這人來得最頻繁。
每次來還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說明什麼?
說明這人見色起意!不懷好意!圖謀不軌!
齊鑫歌撒潑打滾了一番,搬出大鬧天宮的架勢,成功逼走了嚴烨霆。
但他越想越不放心,一邊捧着手機翻找聯系人,一邊語重心長地勸告:“哥,真不是我無理取鬧,你以後少跟那男的來往,你信我!”
“男人最懂男人,他打的什麼主意我心裡門清。”
齊延曲沉默了。
他是不是該反思一下,為什麼會被親弟弟踢出男人行列。
半晌無言。
良久,齊鑫歌不知鼓搗完了什麼,出去打了通電話,回來後喜滋滋喊道:“成了!”
“哥,過兩天我得去外地打場比賽,賽制周期挺長的,得打三個階段。出院之後你去住白馬莊園那屋,我有個好兄弟也住那,到時候他來照顧你。”
他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絕對靠譜!是R大的高材生呢!”
最重要的是,他這兄弟是個性冷淡,不用擔心會對他哥産生非分之想。
齊延曲眼皮莫名一跳,平靜道:“我在醫院待着就行。”
起碼死不了。
齊鑫歌險些破音:“不行!”
把他貌美如花的哥一個人留在這?萬萬使不得。
指不定前腳他剛走,後腳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聞着味就來了,跟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别?!
“好哥哥!你最好了!你就聽一回我的吧!”
齊延曲看不透這個弟弟内心裡稀奇古怪的想法,沒再拒絕,輕輕“嗯”了一聲。
雖然高材生也不一定靠譜。
不過隻要不像齊鑫歌一樣聒噪,誰來都無所謂。
他看了一眼牆上挂的鐘表,淡淡提醒道:“齊鑫歌,你該回去喂貓了。”
齊鑫歌得了便宜沒再賣乖,老老實實當鏟屎官去了。
就是有點想不通,為啥他清心寡欲如神仙的兄長對一隻貓這麼上心。
他不是愛刨根問底的性子,糾結了會兒就沒再想了。
反正人跟貓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