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暴力威脅?他才不是那麼low的人。
把齊延曲當冷玉給手降降溫?……大冬天的,他應該不至于熱成這樣。
再說了,要想降溫,空調可管用多了,他怎麼沒去摸空調?
謝恒逸想來想去,推出結論:一定是為了增加肢體接觸,引起對方的反感。
齊延曲不喜歡他碰,他以後偏要碰。
這不,誤打誤撞悟出了一條反擊手段。
他眉眼間浮現出幾分欣愉,忽地起了羞辱人的心思。
謝恒逸不知從哪掏出一疊鈔票來,舉至齊延曲眼前。
而後,那疊票子驟然散開,揚揚灑灑鋪滿在齊延曲膝上。
有錢能使鬼推磨,那齊延曲呢?
謝恒逸問:“這些錢,能讓你做些什麼?”
他猜不到對方會說什麼,所以就好整以暇地等着對方回答。
也許會說讓他不要賄賂公務人員之類的?
果然,又猜錯了。
羞辱對齊延曲不起作用。
齊延曲從七零八落的現金裡随意挑起一張,捏在兩指間打量着,似乎是在分辨真僞:“你需要什麼,我就為你做什麼。”
“我需要什麼?”謝恒逸産生了些好奇,心頭怒火都散去不少。
出于對人民币的尊重,齊延曲把它們重新整理好,才對謝恒逸吩咐道:“去床上躺着。”
謝恒逸再次茫然:“……誰的床?”
齊延曲回以一個奇怪的眼神:“當然是你自己的床。”
随後,他驅使輪椅稍稍後退,避開謝恒逸,前往露台。
這回謝恒逸沒攔下齊延曲,身體僵直地愣在了原地。
謝恒逸猜不出齊延曲會說什麼,自然也猜不出齊延曲會做什麼。
他近乎麻木地躺在床上,甚至做好遭遇暗殺的心理準備。
不一會兒,他聽到了鋼琴聲。
與他的五音不全不同,現在他聽到的,是正兒八經的鋼琴曲。
清澈而深沉,用徐風譜寫成的詩一般,如潺潺流水淌過二樓跟三樓相隔的空中。
他聽不出這曲子叫什麼名字、是誰作出,隻依稀猜測到這是首安眠的曲子。
這就是齊延曲說的,他所需要的?
一時間,謝恒逸覺得自己更看不透齊延曲了。
而樓上,齊延曲确實是按需求辦事。
謝恒逸或許自己沒察覺到,他作為旁觀者卻是察覺到了。
這個年齡不大的男生,身上透出一種深深的疲憊感,以及一眼就能看出的憔悴。
顯然,謝恒逸這個周都沒能安生睡上一覺。
人體處于疲勞狀态時,大腦中的神經遞質多巴胺和血清素的水平會下降。
會使人易怒,不利于相處。
……
謝恒逸最初的打算,是靜躺一個小時後,上樓找到齊延曲,嘲諷對方的安眠曲沒用。
結果他躺着躺着,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十二個小時後,謝恒逸精氣神十足的臉上滿是不自在。
但他依然發了脾氣。
他再次斷掉齊延曲與外界的通訊,把對方鎖在客房中,如同豢養雀兒般不給任何自由。
以此向齊延曲證明,他沒開玩笑、說出那些話不僅僅是情緒主導。
不僅如此,他還實行了室友的最後一條建議,給客房裝上了超高清監控。
一周下來,兩人的氛圍形同冷戰。
直到,齊鑫歌的一通電話打破了屋檐下的結冰氣氛。
常規賽跟季後賽之間有一段休息期,齊鑫歌終于發現異常,向謝恒逸提出質疑:“我哥手機怎麼打不通?”
謝恒逸什麼也沒說,把自己的手機轉交給齊延曲。
“喂?哥?我的哥?我的好哥哥?”齊鑫歌興奮勁很足,直嚷着讓齊延曲搭理他。
因為有外人聽着通話内容,齊延曲聲音格外冷淡:“什麼事?”
不過他冷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齊鑫歌不以為意地繼續叽呱:“好哥哥,我這次要是進決賽了,給點獎勵呗?誇我兩句都行。對了,這段時間我那兄弟靠譜嗎?”
齊延曲瞥了一眼無動于衷的謝恒逸:“……靠譜吧。”
“我就說吧!他是不是很有分寸感?是不是力氣很大?哦還有,你以後要是電腦壞了,可以找他修,免費的維修工!”
齊延曲:“……嗯。”
這場通話沒有持續多久,拉扯了會兒家常便草草結束。
齊延曲把謝恒逸的手機放到一邊,便閉上了眼。
不想看見那張沒有絲毫慚愧的臉。
謝恒逸當然不會如齊延曲的意。
他傾身而上,嘴唇逼近對方的耳廓,語速特意放得很慢,低語如利刃般深深刺入耳中:
“好哥哥,怎麼不揭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