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曲意飲下了茶水,商景恒“嘿嘿”樂道,“喝了這茶,前事就算過了,以後不能再提了!”
曲意颔首。
“還有,以後你就是我的半個嫂子了,若是皇兄再打我罵我,你可要幫我!”話至一半,他又朝商景辭翻了個白眼,“他剛剛說的那些話,你千萬不要信,我可沒他說的那樣壞。”
曲意輕瞥商景辭一眼,越發覺得這兩兄弟相處有趣得很,也沒計較他那沒頭腦的稱呼,仍舊點了點頭。
商景辭卻問,“為何是半個嫂子?”
商景恒樂呵呵答道,“她又不是正牌的太子妃,說半個已是不少了。”
“商景恒!”商景辭再度猛拍了桌子,卻沒堵回他的後半句,隻震得滿桌子的菜都晃晃蕩蕩的。
曲意原吃得好好的,根本沒把他二人的話聽進去,左右一個也好半個也罷,都是虛話,她是早晚要走的,本也做不得數,反倒是這桌子一震,她送到嘴邊的肉差點沒喂到鼻子裡去。
商景恒吓得抱着腦袋,“我又哪裡說錯了,皇兄你難道不娶言蹊了,還有巧姐姐呢?”
商景辭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連鼻子都要氣歪了,高聲怒罵,“商景恒你給我閉嘴!”
曲意全然不理會耳邊的紛紛擾擾,又夾起一塊肉來,還未送到嘴邊,卻被這大罵聲驚得手一抖,香香的肉肉“啪嗒”掉在了桌上,她噘着嘴委屈地看着面前二人,忍不住大喝一聲,“夠了!兩個人都别說了,吃飯吧!”
這對兄弟互相瞪着彼此,整頓飯都有些食不知味,唯獨曲意沒心沒肺,吃得飽飽的。
飯後,衆人各自散了,曲意吃得太撐,便沒有直接回院子,而是在府中閑逛消食,走着走着,卻見到餘巧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在前邊亂轉,扒拉着草坪。
曲意問,“你幹什麼呢?”
餘巧見到她,忙跑了過來,急切問,“姑娘可瞧見荼白了?”
曲意笑說,“我當你在找什麼,大活人卻去草裡找,她肚子雖大,卻也不是毛毛蟲啊,我走路可小心得很,絕對沒踩到她。”
餘巧越發着急,“我不過是去給淩姐姐送了趟飯食,說了幾句閑話,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荼白便又從我關着她的屋子裡跑了出去。”
曲意渾不在意道,“跑就跑呗,有什麼可急的,她一沒财二沒色,誰也不會拐了她去,定是還在這府裡呢。”
“哎呦我的祖宗,您就别說風涼話了,上次給咱們爺見到已是去了她半條命了,這次若碰上兩位爺,尤其是六殿下那位小祖宗,她還能有命在嗎?”
曲意拍了拍她的肩,勸道,“你别急,我猜她是去什麼地方尋吃的去了,你去竈房看看,要麼就是菜園子、果園子之類的地方。”
餘巧哭聲哭調說,“我還能不知道這個,可四處都找遍了也沒瞧見人啊!”
曲意輕歎,“瞧你慌成這樣,能想起的地方都想不起了,我也不耽誤你了,你再去找找吧。”
正在這時,有個小丫頭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大喊着,“巧姐姐,不好了,荼白在花園池塘邊把六殿下吓着了,六殿下腳下一滑,掉到了池塘裡。”
餘巧急問,“可救上來了麼?”
小丫頭說,“幸好咱們爺離得近,聽見聲音就跑了過去,立馬就将六殿下救了上來,可荼白卻被打慘了。”
餘巧吓得魂兒都快沒了,早将曲意忘到一邊,慌慌張張地随着小丫頭走遠了,曲意遠遠瞧着她連步子都邁得踉踉跄跄,幾次險些絆倒,倒是偷撿了幾個樂子笑。
餘巧撒腿跑出很遠,忽地腳下一頓,又迅速折返回來,死死拽着曲意胳膊,拖住了她,“要勸咱們爺還得姑娘在才行,勞煩姑娘了。”
曲意掙紮不開,被拖得老遠,憤憤罵她,“你這是做什麼,用不着我時,就把我丢在一邊,用得到我時,又這個樣子,我又不欠你的。”
“不是姑娘欠我,是我欠了姑娘,今日姑娘救荼白一命,來日結草銜環,我必還姑娘。”
待到曲意被拖到前院時,發髻也亂了,衣帶也松了,滿臉通紅,大口喘着粗氣,跟逃災的難民似的。
但這跟荼白比起來,卻根本算不得什麼,荼白被架在杖凳上挨着闆子,屁股早已經血肉模糊,血順着杖凳往下流,整個人蔫蔫的,半眯着眼睛,口中含着血沫,也不說話,也沒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