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意挂着淺笑,“哪裡,一切都好,嬷嬷不必擔心。”
淩素将那堆禮品搬下車,又招呼着簡兒擡進府裡去,簡兒邊搬着東西邊問,“這是什麼?”
曲意說,“隻是我随手買的新鮮玩意兒,直接堆到庫房裡就是。”
簡兒點頭,“好。”
幾人朝内走去,喬氏又問,“這次回來可就不走了吧。”
曲意說,“隻能待上幾天,還要走的。”
喬氏抹着眼角淚光,“小姐受委屈了。”
晚膳時,曲有餘難得叫人将曲意請到了飯廳去,一家三口久違地坐在一起,曲有餘十分慈愛地噓寒問暖一番,曲意隻是點頭說,“都好。”
“太子可有與你說過,太後的身子如何了?”
曲意搖頭,“并未提及。”
杜遊夏冷冷開口,“昭和皇後可知曉你在太子府?”
曲意思索道,“我雖未見過皇後娘娘,可餘巧畢竟是她安插在太子府的人,還有,前陣子六皇子到太子府中鬧了一遭,同我有些...交集,或許他回宮後,會對皇後娘娘提及。”
杜遊夏面色更沉,“無論如何,不要去見她。”
“嗯。”曲意低頭舀着湯,偷偷瞥着杜遊夏的神色,半晌,到底忍不住問,“母親,昭和皇後乃是左相嫡女,亦是您的妹妹,是我的姨母,雖說這些年我們早同外祖父家斷了聯系,可皇後娘娘也未必就會...”
杜遊夏打斷,“這些不是你該問的,你隻需記得遠着她。”
“是,母親。”
随後,幾人皆無話可說,用過膳便草草散了。
曲意回房,躺在床上翻着小說,等着曲情回來。
直到日頭落下,寒氣初起,曲情才推門而入,曲意立馬跳下床,連鞋子都沒穿,便朝曲情跑過去,猛撲進她的懷裡,糯糯道,“姐姐,意兒好想你啊。”
曲情摸着她的頭,溫柔問,“這些日子可受委屈了?”
曲意擡起頭,眸光盈亮,“我在太子府扮的可是疏缈閣的閣主,誰敢給我氣受。”
“沒有就好。”
曲意扯着曲情袖子,擔憂問,“姐姐,明日的事情,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已十分妥當,你不必擔心。”
“姐姐,我不是很在乎商桀施怎樣,那個爛人,早死晚死都跑不了他的,但我隻有一個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千萬不能有事,知道嗎?”
曲情笑說,“好,你放心。”
“姐姐,當日救我的恩人可尋到了?”
曲情默了半晌,“未曾。”
曲意蹙眉,“這世間能降得住那世子的人屈指可數,不應當這樣難尋呀?”
曲情問,“若尋到了呢,你待如何?”
“有恩自然要報恩。”
“如你所說,此人大抵非富即貴,或許他并不需要你的報答,而你也沒有什麼能夠報答他的,又何必費心去尋?”
曲意垂眸,“至少,當道聲謝。”
曲情話鋒陡然一轉,“聽說,你與太子相處得不錯?”
“隻是尋常罷了。”
“先前太子所托之事,我已查了七七八八,一場大火焚盡了紅袖招,所有痕迹亦被掩埋在廢墟之下,珍王已死,蘭貴妃唯有扶持五皇子與太子抗衡,太子那份卷軸中的名字,大都出自五皇子一黨。”
曲意颔首,“我聽太子提起過這位五皇子,據說是個陰郁狠厲,滿腹心機之人。”
曲情打趣,“依你之見,太子的容貌、性情倒是十分出衆,隻是倘若他登基,後宮裡的女人少不了,你若果真對他有意,姐姐倒不如不幫他,待他日後鬥敗,再撿回來給你當個相公。”
曲意大笑出聲,抱着曲情胳膊撒嬌,“我要個廢物做什麼?”
曲意拉着她在床邊坐下,“餘巧已猜出了我們是雙生姐妹。”
“淩素在信中與我說了。”
曲意吞吞吐吐說,“那...要殺了她嗎?還有荼白,她很可能也知道了。”
乍聽曲意說出這生殺之言,曲情略微一怔,随即說,“不必,她二人的事情,我心中有數。”
曲意不解,“姐姐信她們?”
“她若想說,一早便告訴太子了,但她卻選擇了隐瞞,邊盤算着離去,邊為荼白尋覓去處。”曲情輕歎,“可惜,她根本無處可去,她知曉太多皇室秘密,若想離開,除非死了,化做屍體,既如此,她又何苦拉着你我一同去死,反倒是與你交好,還能為荼白留下生機,至于荼白,日後帶回閣裡關着就是。”
曲意喃喃道,“她這又是何苦?”
“餘巧的一生,在她尚不知事的時候,便被徹頭徹尾地綁在太子身上,可若有朝一日,她發覺那不是她想要的,亦或者是她得不到的呢?更如果,有人給她機會,讓她從旁人身上看到她未來的結局,你說她會如何?”
曲意忽然想起,荼白之前,是死了的花才人常與餘巧交往...
曲情又說,“如今宮裡,真正有心計的人是蘭貴妃,昭和皇後與她鬥了一輩子,鬥死了兩個兒子,卻還是差得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