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蓋這麼嚴實不熱嗎?”
葉聞羽發尖還滴着水珠,他随手用浴巾擦了擦。
林小鹿說:“有空調,不熱。”
她說了假話,不蓋被子剛剛好,蓋了被子是有點熱,空調是在二十八度,而且可能是因為山裡電壓低的原因,空調的制冷效果似乎沒那麼好……
不過葉聞羽沒多問,他将頭發擦到半幹後,走到床邊,擡手掀開被子一角,自然而然的坐了下來。
轉頭看到林小鹿泛着紅暈的臉頰,擔憂地問:“臉怎麼這麼紅?”
他一隻手撐在林小鹿身側,湊過來看她,整個身子也跟着壓了過來。
“是不是在外面吹了冷風着涼了?”
他們爬山出了一身汗,又吹了冷風,是挺容易着涼的。
林小鹿動了動被子下的手,摸索着覆在葉聞羽的手背上。
支支吾吾地說:“就是有點害羞……”
她輕輕捏了捏葉聞羽的手背,“旁邊的房間好像都沒住人,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一張床,我們是不是可以……”
葉聞羽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還在追你。”
“不影響,你追我歸追我,又不是不可以做,而且以前又不是沒有過。
“沒有東西啊……”
林小鹿小聲說:“抽屜裡有,你是不是忘了,這是情侶套房,民宿老闆可比你想的周到。”
見他這麼不情不願的,林小鹿心裡的火被澆滅了一半,她歎着氣說:“算了,你要是不想咱們就關燈睡覺吧。”
她剛要把手收回去,卻被他猛地反握住,“誰說我不想……”
被他拉進懷裡的時候,林小鹿還挺驚訝的,可能是因為剛洗完澡,他身上涼涼的,抱起來很舒服。
她把手伸進他的體恤,準确的摸到了他背上的疤痕。
很大一片的疤痕,自後腰向上蔓延至左肩胛骨的地方,這是被火燒的疤痕,林小鹿卻從來沒有看見過。
她的手碰到疤痕的瞬間,葉聞羽整個身子都顫了顫,他擡手要去關燈,卻被林小鹿制止。
“不關燈吧,今晚開着好嗎?”
“不行。”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似乎什麼都可以商量,唯獨在這件事上沒得商量。
林小鹿整個手掌溫柔地貼在他的疤痕上,不滿地說:“為什麼每次都要關燈?你怕什麼?怕我看到你的疤?”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可以撫摸,甚至可以親吻,卻唯獨不可以看見。
就算這片疤痕很醜,很吓人,可她撫摸過那麼多次,早就可以想象的到了,她不覺得害怕,她隻希望她的愛人可以足夠坦誠。
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僞裝,掩飾,都沒關系……
在她面前,他可以做真正的自己,做一個其實并不那麼完美,卻仍舊令她癡迷的人。
可他似乎搞反了,在她面前拼命僞裝,在别人面前反倒沒那麼在意。
他利落地關上了燈,溫柔地将林小鹿壓在身下,轉而聽見林小鹿又問:“這疤是怎麼弄的?”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随口回答:“火燒的。”
廢話……摸也摸的出來……
“怎麼會被火燒到呢?”
“不小心。”
他敷衍的不能再敷衍了,林小鹿聽出來,他根本沒想着認真回答她的問題。
她剛要張嘴,他的吻便落了下來,像是要去堵她的嘴,不讓她說話似得。
林小鹿的手始終停在他後腰的疤痕上,一直不曾離開。
她既心疼他曾經經曆過的痛苦,又惱怒着他的固執。
“葉,葉聞羽……你,你别,别這樣……”
她不說話的時候,他會停下給她喘息的時間,可一但她開了口,他的吻便如驟雨般卷土重來。
到後來,林小鹿幹脆也放棄了,和他比誰更固執,壓根沒有勝算。
動情時,她吃力的抓着他的手臂,用軟的不能再軟的聲音說:“我愛你,我愛你……”
他偶有回應,也不過是簡短的三個字:“我也是。”
“我們永遠在一起。”
永遠這個詞就像是專門為畫餅而設計的,未來有太多不可知,誰也無法保證未來一定會怎樣。
他不輕易許諾,但答應的是一定會做到,可對于永遠,他不敢答應。
這隻是林小鹿一時感性說出的話,她沒有深思熟慮過,她随時都可以反悔。可他不敢輕易用這個詞就困住她的一生。
林小鹿累到極緻,語不成聲,呼吸間帶着些微抽泣。
他一直都很克制,也從未在這種事情上把她弄哭過,但今晚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罕見的失控了。
“對不起……”
林小鹿也察覺到了他的失控,她雖然忍不住哭了,但也很高興。
“不要說對不起,你做的很好。”
他低頭去吻她的眼睛,忽而察覺到她的掌心竟然還停留在自己的傷疤上,似乎一直在那裡,由開始至現在。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今晚一直追問他的疤。
他讨厭這個疤,也害怕這個疤,更不喜歡被她知道任何關于這個疤的事。
他報複似的發狠用力,習慣了他的溫柔,林小鹿很不适應這樣的他。
她一邊求饒一邊無意識地抓在他的疤痕上,因為疤痕過于凸凹不平,她并未用多大的力氣,便抓出了一道道印子,有些地方,甚至幾乎要抓破。
意識到這個後,林小鹿立馬收了手,她反手抓着松軟的被子,沒舍得再去抓他的疤。
葉聞羽溫柔了一些,安撫她,“沒事,沒事……不疼的。”
林小鹿側頭看向窗外,透過幹淨的窗玻璃可以看到遼闊漆黑的天空,沒有月亮,隻有點點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