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死了也好,還名門正派?我呸!”
葉離和晏鳴澤在郊外的一處十裡驿站落了腳,兩人在一間茶鋪坐下,碰巧聽到此番議論。
葉離看向不遠處讨論的人,歎道:“看來東方辰陽做的那些事已經在城外傳開了。”
“嗯。”
說到這,晏鳴澤恍惚間想起往屆仙門大比時,思緒驟然倒回。
那時他才十四歲,他和東方辰陽一同在仙門大比的擂台上試劍,那年的東方辰陽算得上風流不羁的少年郎。
他以一劍逍遙問風雪驚豔四座,就算所有人再回想起來也依然贊歎不已。
晏鳴澤記得最清楚的便是東方辰陽用一雙孤傲的眸光看向他,然後笑道:“晏師弟,讓我看看你的劍有沒有我的風雅。”
那會兒,晏鳴澤還沒有當上天下第一。
他就是在那個時候敗給了東方辰陽後才發誓要當天下第一人。
他甚至現在還能想起,那天在拍賣盛典兩人碰面,東方辰陽再次見到他時,眼眸中再沒有曾經那抹驚豔晏鳴澤的孤傲之光。
“師兄?師兄!”葉離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少年毫無反應,“師兄,你怎麼啦?”
晏鳴澤倏然回神,“怎麼了?”
“看你有點失神,今天怎麼啦,發呆發這麼久,好像每次有人說到東方辰陽你的眼眸就有種失落之色。”
“有嗎?”晏鳴澤自己都沒發現。
“有啊!你剛剛就是!”葉離一口笃定。
晏鳴澤極力掩飾自己臉上的情緒,淡聲:“沒什麼,就是想到了一些年少時的事情。”
“好吧,”葉離沒怎麼在意,“這會兒天快黑了,離雙生國還有一段的距離,不如我們先找個客棧休息一下吧?”
“也好。”晏鳴澤點點頭。
兩人從茶鋪出來後便找了一家客棧歇息,因為已經是夜晚了,所以客房都被占滿了,兩人隻好訂了一間客房。
葉離走進房中,客棧的大房間幾乎都被占滿了,所以隻剩了一間空間較小的客房。
少女看了看房間的空間範圍,又轉身看了看晏鳴澤,有些尴尬:“師兄,要不你睡床榻上?”
“你睡吧,我守夜。”
葉離眨着一雙水靈靈的雙眸,問道:“師兄不睡嗎?”
晏鳴澤說的習以為常:“守夜習慣了,無礙。”
這句話讓葉離簡直不敢想,往年其他師兄和晏鳴澤出任務的是不是被虐待了。
竟然習慣了守夜?
葉離想了想,還是公平起見:“這樣吧,師兄,我們輪流守夜,半夜的時候你叫我起來,換我守,怎麼樣?”
晏鳴澤也拗不過她,應了下來:“好。”
得到回應,葉離也好心安理得的躺在了床榻上,翻身轉頭時還能看見坐在窗台上的黑衣少年。
少年的背影寬闊又有安全感,晏鳴澤懷裡抱着赤羽劍,偏頭望向窗外的月光。
自秘境一别,葉離以為他們不會再有交集了。
卻在一轉眼之間,他竟成了她的師兄。
葉離不知看了多久,眸中漸漸傳來困意,沒一會兒她便睡着了。
将近半夜之時,葉離感覺到臉頰上有冰涼的觸感劃過,她皺了皺眉,擡手翻了身,不想醒來的意思顯而易見。
晏鳴澤本想叫醒她,不料少女略微一擡手,便将他整個人往床榻裡面推,他沒穩住身心便栽了進去。
少年雙眸怔住,不敢真的躺下去怕壓到她,隻好伸手撐在床闆上,葉離被他困在懷裡,呼吸聲均勻分明。
但晏鳴澤的呼吸卻有些紊亂了。
這種一靠近就湧上來莫名其妙的感覺又來了。
那次一同滾在草坪上便有過一次,而今晚是第二次了。
少女熟睡的容顔被晏鳴澤看在眼裡,這是晏鳴澤生平第一次與女孩靠的這麼近,也是如此近距離的觀察她。
晏鳴澤沒忍住,他擡起一隻手,輕輕撥開少女額頭前的碎發,靜靜打量着她的臉龐。
“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呢?”
竟不知為何,他此刻很想問這麼一句。
“你執意進内門當真隻是為了不被欺負麼?”
當初在秘境裡遇到她時,讓晏鳴澤一時間便有所懷疑,區區一個外門弟子,竟突然之間突破了築靈境。
這是晏鳴澤一直在懷疑的天賦之能。
房間内,空氣中,他所問的話無人回應他,但他也不急,似乎正是說給空氣聽的。
少年的異瞳深邃明亮,绯紅的瞳色猶如血色月光般透徹。
葉離感覺到身上的重量,似乎是做了什麼噩夢般,眉眼間緊緊皺着。
“我想當天下第一……”
葉離嘴裡呢喃着,晏鳴澤靠的很近,把那句話聽得一清二楚。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晏鳴澤莫名其妙想笑。
但他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