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的金屬面罩上浮現一個疑惑的簡筆畫表情,豆豆似的眼睛一明一暗地閃爍:“正在核實身份……”
“咳!”岑今猛地咳嗽一聲,與此同時,談聞抛出六面骰向她扔去。這次他的運氣是真的不錯,直接投出了數字“3”。
岑今伸手,一把捏碎了骰子,然後——【時間回溯】。
在三倍異能增幅的加持下,她【時間回溯】的極限拉長到了半分鐘。
這一次,她直接回到了鐵皮桶裡。
沒有任何猶豫,岑今把傳送隧洞開在了廚子機器人身後。她依舊是輕巧地邁出隧洞,将手掌放在它的頭頂,意識力向下探去,幾乎是在瞬間鎖定了電池組的位置。
岑今勾了勾手指,機器人還沒有轉過身來,她就已經迅速地擰斷了幾根關鍵的線路。
“滋滋——”機器人的動作突然卡頓,金屬面罩上的表情像是花屏了一般變形扭動。
岑今又張開五指,肉眼不可見的空間振動從她掌心擴散開去,直直觸到電池組的邊緣。
“晚安。”她笑了笑,手腕猛地往下一壓,直接将電池的邊角削去了一塊。
本來想智取的,這下好了,又被逼着搞破壞了。
機器人的金屬面罩驟然黯淡,它整個身軀像是被抽走骨架般垮了下來。岑今及時錯開一步,以免被這台方方正正的機器砸中。
制作間陷入寂靜,沒了機器人的低語和詭異的歌聲,連通風系統運作的微弱嗡鳴聲都在此時被放大。
談聞長腿一邁,從鐵皮桶中跨了出來,甩了甩沾滿不明物體的手:“我有一種我的能力被用過了的感覺。”
按理說,時間回溯之後的世界線中,她沒問談聞要骰子,他不應該有這種感覺。也不知道他是随口一說,還是感知力太過敏銳。
岑今打了個哈哈:“說來話長,說來話長。”
“總之,我是迫不得已讓這個機器人報廢的。”她滿臉無辜。
“我們應該要去辦公區吧。”談聞忍着惡心,走到長桌旁,一邊觀察桌面上被剁了一半的骨肉,一邊問道,“你帶我們傳送過去?”
“不行。”岑今搖頭,“我不清楚這個地方的具體構造,直接傳送相當于開盲盒,風險太大,萬一傳進機器人堆裡就尴尬了。”
談聞嘴角揚了揚:“你是不是本來想騙這個機器人,讓它帶我們過去?”
“這你也猜到了?”岑今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我本來和它說,我是上頭打點過關系的質檢員,讓它帶我去和它們主管對接。”
“但應該是被它識破了,‘餓死了麼’的機器人,智能水平比我想象的高。”是她輕敵了。
“周明給你的靈感嗎?”談聞捏着半截斷骨,随口問道。
岑今剛要回答,頭頂忽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叩擊聲。
“笃、笃笃。”
兩人同時擡頭,目光向聲音的來源尋去——天花闆角落的通風管道蓋闆,似乎在微弱地震動。
岑今眉頭一壓,伸手攔在談聞身前,手掌上張開一個與屋外連通的傳送隧洞。
“誰?”她盯着通風管道,沉下嗓音。
“咳咳……”一個沙啞得不像人聲的聲音從縫隙中傳來,“你們……認識周明?”
岑今和談聞對視一眼,不用開口,就已經讀懂了彼此的意思——上去看看。
這種時候,長得高還是有點用的。
談聞踩上桌子伸手,剛好能碰到角落裡的蓋闆。
蓋闆被推開的瞬間,一股腐肉和消毒水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
談聞仰頭看去,通風管道中,一個形銷骨立的人影匍匐在黑暗中。他的工作服已經破爛不堪,露出的皮膚上淤青随處可見,身體關節處布滿了又寬又深的結痂傷口。
他眯起眼睛,不答反問:“你是誰?”
岑今在下面拽了拽談聞髒兮兮的褲腿,對他做了個口型:什麼情況?
“咳!周明……地圖……”男人的嗓音嘶啞渾濁,說起話來就像是幹涸的泉眼艱難擠出了兩滴清水。
“地圖?”岑今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
談聞彎腰靠近她耳邊,小聲彙報:“通風管道裡是一個騎手打扮的人類,看樣子在這裡呆了很久了,狀态不太好,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