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完的郁拂然下樓了,樓下一派安然,就是——
有點不熟。
紅發金眸的軍雌坐在沙發上,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遠看着恍如畫中的美人,身上卻發散着強大的戾氣,偌大的整個客廳裡面毫無蟲迹。
管家以及一大群仆從全部都被擠到了客廳以外,根本就不敢進去。
看見郁拂然下來,在廚房剪花已經剪了一個半小時的管家投來求助的目光:主君!雌君身上的氣勢實在是太強大了根本就不敢靠近怎麼辦!
管家在跟希拉爾搭了兩次話以後,再也沒有跟他搭話的勇氣了!
機器人小a呆在管家的身邊,眼神更可憐巴巴的控訴:主君!他根本就不是你說的好蟲!!他可兇可兇了!
郁拂然挑了下眉,将視線落在希拉爾的身上。
希拉爾恰巧擡眸撞上郁拂然的視線,雙眸交錯,空氣都停滞了一分鐘。
郁拂然平靜的對着希拉爾笑了一下。
黑發碧綠色瞳孔的雄蟲身穿白色的襯衫,并黑色的西褲,明明是簡單至極的穿着,卻顯出十二分的矜貴之氣,尤其是那雙碧綠色的瞳孔,微微彎起來時,溫和又柔軟,俊美極了。
格蘭登對着他笑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格蘭登對着他态度如此之好,但是他既然是要讨格蘭登的歡心,此時他應是要對格蘭登也笑一笑的,是以,哪怕希拉爾十分不習慣,他還是果斷的——
撇開了眼睛。
根本就不敢再跟那雙漂亮眼睛對視的希拉爾暗罵自己真是廢物,在戰場上,不管是再怎麼醜陋的敵人,他都從來沒有懼怕過一分一毫。
怎麼偏偏在面對格蘭登的時候,希拉爾手足無措的就連手放在哪裡都不知道。
希拉爾有點惱火的想,全部都是郁拂然的錯。
要是郁拂然不用那種溫柔的眼神看着他,他也不會這樣。
見希拉爾撇開了目光,郁拂然也不生氣。
畢竟馴服野貓是這樣的,它已經受過了很多的傷,再多的善意對它來說,第一時間,也并不能直接的接收到。
希拉爾這個态度反而是讓郁拂然有點驚訝的。
——不是太叛逆,而是太溫順了。
昨天還巴不得捅他一刀的貓,現在這麼安安靜靜的坐着。
是誰跟他說了些什麼嗎?
郁拂然平靜的收回目光,來到了廚房。
管家将他們的那個對視盡收眼底,忍不住感慨克蘭恩醫生還真是眼神毒辣,一眼就看出了主君跟希拉爾之間的情愫,才讓他沒有做錯事。
郁拂然的吃食他們是之前就好好的留着的,現在還溫溫的熱。
郁拂然對口腹之欲并不在意,一邊吃一邊問:“剛剛發生了什麼?”
管家又感慨了一句克蘭恩心細,把剛剛他把主腦給了希拉爾,然後希拉爾可能跟他的上司聯系上了這件事情跟郁拂然全部講了,很殷切道:“阿多尼斯上将向來是很關切下屬狀況的,應該是想問問雌君跟您的相處狀況。”
郁拂然莞爾,那希拉爾這個态度就不奇怪了。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希拉爾這種蟲顯然是不會跟上司和盤托出的,少不得跟他的上司瞎編些他昨天跟自己和諧相處的日常,又被上司訓誡要按住自己的脾氣,往後也要好好與自己相處。
剛剛貿然跟自己對視,又突兀的錯開眼,不會是想要嘗試,但是又失敗了吧?
好似有一隻貓爪子在郁拂然的心尖上撓了下,讓他的心髒都酥酥麻麻的。
郁拂然吃完飯,對管家說:“準備飛船,我要出行。”
——果然!主君愛死了雌君!竟然連這個不成文的規定都要遵守!這希拉爾!真是個禍國妖蟲!把他們主君釣的死死的!
管家頭低的更低,畢恭畢敬的下去了。
希拉爾很明顯,在管家出了大門的時候,視線有一瞬間在管家的身上遊離過。
……真是,别這麼像貓啊。
郁拂然喟歎着朝着希拉爾的方向走了過去,在不近又不遠的社交距離停下,帶着笑意道:“還習慣嗎?”
你這麼跟我說話,我是不太習慣的。
希拉爾看着面前毫無攻擊性的郁拂然,隻感覺自己渾身的肌膚都緊繃起來了。
他不懂,郁拂然為什麼對他是這個态度,卻又清楚,順着郁拂然的态度走下來,對他來說是最好的。
隻是希拉爾21年,從來都沒順過誰。
甚至一點可以模仿的範本都沒有。
希拉爾想了下他的副官老愛看的那些爛熟電視劇,學着裡面雌君的樣子,低聲說。
“有您的憐惜,怎麼會不習慣呢?”
電視劇裡面的雌君相貌極其出衆,體弱無骨,眉目間自帶一股清純又溫柔的氣息,說起這句話堅韌又柔情無限。
希拉爾紅發金眸,相貌極其疊麗,色如春花,相貌是真的出衆極了,偏偏性情肆意,一句千腸百轉的話,被他說的铿锵有力又陰陽怪氣。
空氣都沉默了三秒。
吩咐好飛船後推門進來的管家直接就愣在原地,直直的看着他,眼神震驚又迷茫。
希拉爾絕望的閉了閉眼睛。
恨不得回到一分鐘之前,掐死突然靈機一動的自己。
怎麼在格蘭登面前,屢屢丢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