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業帝今年四十有五,因年少時也曾策馬沙場,武德豐沛,體魄硬朗康健。
長髯俊朗,雖然上了年紀不再青春,但也别有一番成熟風韻。
一見永業帝,麗妃便揚起能甜死人的微笑,嬌聲喚了一聲陛下,第一次見這場面的賀蘭妘訝異,還偷偷瞧了一眼。
見了聖上,那位麗妃哪還有跋扈不好伺候的模樣,賀蘭妘甚至品出了幾分嬌滴滴的少女模樣。
大兄遞來一個眼神,含着警告,示意她不要亂看樂子。
“都起來,不必多禮。”
永業帝笑呵呵地走過來,瞥了老表妹,對她二十年如一日的嬌滴滴有些無奈。
沒有理會麗妃,永業帝走到皇後面前,親自扶了一把妻子,全然一副深情好丈夫的模樣。
賀蘭妘讓開了些,心中忍不住輕嗤了一聲。
這樣的深情她可不稀罕。
“這就是賀蘭家的丫頭?”
心裡剛吐槽着,就聽到聖上點她,賀蘭妘心虛了一瞬,忙不疊沉着應道:“回陛下,正是臣女。”
永業帝大馬金刀往皇後身邊一坐,喝了一口宮人遞過來的茶,大大方方地感慨道:“賀蘭錫這老小子竟然生了個這麼标緻的閨女,可真讓人羨慕!”
永業帝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況且這樣的話題賀蘭妘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說了句陛下謬贊就将目光放在慕容皇後身上了。
她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也沒被母親疼愛過,她不知母親該是什麼樣,但皇後讓她産生了些模糊的感覺。
母親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正思索着,下面淑妃和麗妃兩人又開始了。
“陛下這話說的,難不成陛下就沒有漂亮閨女了,何須去羨慕别人家的?”
這一番話出來,顯然是針對淑妃的,就看淑妃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當今聖上有六子三女,三公主隻有六歲還談不上什麼美醜,二公主乃是慕容皇後所出,雖然還隻是一個十四歲的稚嫩少女,但已是個美人坯子。
隻有大公主趙明儀,生得像母親淑妃,母女兩的容貌都隻是清秀淡雅,稱不上什麼惹眼的美人。
好在淑妃出身清貴,内秀端雅,善解人意,也得永業帝看中,在誕下三皇子後得封妃位,和麗妃平分秋色。
但這也是淑妃一絲缺憾,偶爾的時候,看着麗妃的好顔色,她還會黯然一瞬。
如今被麗妃明裡暗裡地揭了出來,淑妃都想給她幾個嘴巴子。
楊萋萋這個天殺的!
永業帝雖是男子,但也算是個心細的,尤其對上的還是這幾個相處了十幾二十年的女人,心思一動就知道自己這個麗妃在說什麼屁話。
“說的好像你有漂亮閨女似的,閨女都沒有的人還好意思說話。”
永業帝似罵似打趣,聽得淑妃臉色好了些,麗妃不高興地輕哼了一聲。
最後還是慕容皇後出言收場道:“好了,都别貧嘴了,讓人瞧了笑話。”
“明儀和驸馬近來可好?”
就像一個慈愛的長輩,慕容皇後關切其并非自己親生的大公主來。
淑妃揚起似喜似憂笑回道:“自然是好的,前些日子來信說兩人抵達了杭州,說不準都已經遊遍了西湖,但總是這樣在外頭跑,讓人牽挂。”
慕容皇後聞言平和笑道:“淑妃也不必憂心,眼下四海升平,兩人定是平平安安的,隻孩子們這一生過平安喜樂便是最大的安心了。”
淑妃一怔,想開了些,也笑着應道:“皇後所言有理。”
永業帝看着妻妾之間的融洽平和,心中又是贊了一聲賢妻良妾。
慕容皇後也不去管丈夫贊許的眉眼,而是感受到不時投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視線,微微擡眼去瞧,迎上了女郎漂亮靈動的眼睛。
慕容皇後早發現了,這孩子自打上來便時不時地瞧她,雖然隐晦但還是被她察覺到了。
“賀蘭丫頭為何總是瞧我,是我今日哪裡不得體嗎?”
慕容皇後仍舊氣度沉靜,笑盈盈問道。
賀蘭妘也回了神,見帝後衆人都在看她,盤算了一下還是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并未,皇後典雅美麗,母儀天下,隻不過臣女覺得皇後面如觀音,親切慈愛,所以總是會忍不住多瞧幾眼。”
她心裡想的都是好聽的話,沒有什麼不敢說出來的。
果然,和所料不差,慕容皇後輕笑,聖上更是笑聲爽朗。
“哈哈哈~”
“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贊美皇後,仔細想來倒是合适,皇後可不就是菩薩面龐菩薩心腸,說得好,把我庫裡今年新得的那幾匹香雲紗的料子送你這嘴甜的丫頭了!”
香雲紗素有綢緞界軟黃金的美名,輕盈柔軟,美麗珍稀,由于穿着起來走路會沙沙作響,又喚作響雲紗。
賀蘭妘在涼州便聽過了香雲紗這等貢品的大名,如今說兩句心裡話就得了好東西,賀蘭妘自是歡喜,同大兄一道感謝。
“謝陛下恩賞。”
見永業帝将香雲紗賜給了旁人,麗妃有些不忿,但帝後都未曾說什麼,她也不好吭聲了。
氣悶地看着皇後身邊豐盈明豔的女郎,結果越看眼睛越亮,神情越滿意。
賀蘭家這個丫頭小模樣生得真不錯啊!
永業帝目光越過賀蘭家漂亮的女兒,瞧見了賀蘭鄞,想起今日可不是來陪這些女人家唠嗑的,于是說了兩句閑話對賀蘭鄞道:“朕還有些政務,賀蘭家的小子一起過來吧,正好彙報一下邊關近些年的軍報。”
很快,聖上便将大兄領走了,剩下賀蘭妘在一堆内外命婦中說笑。
她喜歡皇後,說起話來也比平時更熱絡歡快,加上皇後是個溫柔包容的性子,對她的話題也十分感興趣,賀蘭妘說了不少涼州的風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