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郁母打發了過去,他才複述說:“...哥哥?”
虞枝雪沒忍住掐緊了自己的手。
他的動作幅度不大,但隻要足夠關注就能立馬觀察到。
郁聞玄一眼就看見了,将他的手拉到眼前,在虞枝雪有點錯愕的目光中低聲命令:“手張開。”
虞枝雪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聽話打開了手。郁聞玄看了一眼,他下手不輕,已經有了痕迹,頓時沉了臉,“誰教的你?”
這種熟悉的語氣,讓虞枝雪的身子一瞬間有點發軟。
他今天就隐隐約約感覺,郁聞玄的态度變了,不再像第一天那樣疏離陌生,舉動中的控制欲如同潮濕的霧氣糾纏着。
他想起梁聲在那天晚上電話結束時對自己說的話:“虞枝雪,你完全可以自信一點。就算失去了記憶,他也會下意識愛你的。”
掙紮了幾秒,虞枝雪終于仰起頭,在郁聞玄臉上蹭了一下,“對不起,不要兇我。”
郁聞玄比他高出不少,即便虞枝雪仰頭也隻是用鼻梁輕輕蹭了一下他的側臉,一觸即分。
他上一次也是這樣靠近郁聞玄,卻吓得對方向後退。所以這段時間都在控制自己不要貼貼蹭蹭。
虞枝雪攥着的手被松開了。
郁聞玄看了他很久,臉頰那點微弱的觸感仿佛聯通了心髒,讓它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動。
“沒有兇你,我隻是...”郁聞玄的話說到一半,卻變得越來越輕。
虞枝雪:"嗯?"
隻是什麼呢。
郁聞玄:“不想回答的問題就不用回答,不高興也可以直接提出來。”
“你大學的時候不是做的挺好的嗎,怎麼全忘記了?”
郁聞玄現在都還記得虞枝雪剛入學生會那一年,他在一個樓梯處的轉角,撞見虞枝雪和一個高年級的學生交談。
剛入學的新生總是會被當做好騙的苦力,大部分人都敢怒不敢言。
但很明顯,虞枝雪不屬于這個“大部分”。
隻有十八的虞枝雪臉上還帶着一點嬰兒肥,稍長的頭發在腦後紮成一個啾。
面對對方的質問,他根本就無動于衷,表情很冷。
“虞枝雪,你說總得給我們一個理由吧,你給我一個說法我現在就走!”那人義憤填膺地說。
“你很煩人。”虞枝雪掀起眼皮,“因為我不願意,聽明白了嗎?”
“……”
郁聞玄盯着虞枝雪說:“不要再有下次了。”
虞枝雪又湊上來蹭了一下,算是回答。
郁聞玄:“别賣乖。”
話雖這麼說,臉色卻看着好了不少,虞枝雪估摸着應該是消氣了。
宴會結束的也快,燈光重新亮起,接下來都是一些掃尾的事了,沒必要再待着。
郁聞玄和虞枝雪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他本想讓司機直接回去,但又突然換了一個地方。
車來到了小吃街前面一點就不能動了,前面是大學城,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虞枝雪跟着乖乖下來了,卻有點不解:“來這裡幹什麼?”
“你還記得自己沒吃飯嗎?”
郁聞玄走在前面,虞枝雪勾着他的手被帶着走,“我不知道五年前的那些店現在還在不在,但大學城附近的肯定還在。”
這裡來往的人都是學生,他們的穿着就顯得格格不入,一路上回頭率極高。
這種回頭率一直持續到了,郁聞玄帶他去了自己大學常去的飯店。
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年,但卻對郁聞玄沒有半分影響,他沒看菜單,就把菜點好了。等回頭去看,卻發現身邊的人耷拉着眼。
郁聞玄輕聲問:“怎麼了?”
虞枝雪:“我不太喜歡被看着。”
其實不是,作為虞家的繼承人,他從小就活在衆人的目光裡,早就習慣了。
投在他身上的目光無所謂,但在郁聞玄身上的,就讓他有點不高興。
郁聞玄猜到了他的想法,但隻是縱容地說了一句:“閉一下眼。”
虞枝雪莫名,卻還是乖乖照做了。
他的睫毛在臉上打出一片陰影,乖巧而清麗,郁聞玄的手覆上他的臉頰,虞枝雪呼吸變得急促,卻還是聽話的沒睜眼。
很乖啊。
郁聞玄捧着他的臉俯身,不斷靠近,直到離虞枝雪的嘴唇隻有一點點距離,像是馬上就要吻下來。
氣息互相交融着,暧昧的占有欲不斷氤氲在唇齒的縫隙之間。
虞枝雪有點想往後躲,卻被另一隻手按住肩膀,被迫保持這樣一個姿勢,“不準動。”
從外人的眼裡看來,就是郁聞玄低頭和虞枝雪吻在了一起。從扣着另一方肩膀的那隻手,就能看的出來有多麼投入。
衆人紛紛撤開視線,有點不好意思地自己找事幹了。
郁聞玄這才直起身子,收回按在虞枝雪肩上的手,淡聲道:“好了,現在沒人看了。”
他去看虞枝雪,這一看就怔愣住了。
虞枝雪的睫毛濕潤,睜開的眼睛都是有點渙散的。明明沒有真的親吻,唇色卻紅豔泛着水色。
——是他剛剛自己咬出來的。
要說郁聞玄剛剛沒起什麼惡劣的心思,那當然是假的,畢竟隻要他想,還有很多種辦法能讓其他人收回目光。
但他實在沒有料到虞枝雪的反應會這麼大,不知道是羞恥還是敏感。
但即便這樣,虞枝雪還是勉強找回來一點理智,含糊地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