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寒冬臘月,北風向來狂烈。
“來信了!”
“二姑娘,北疆的信傳來了!”
......
甯映支着下巴,歪歪地趴在窗前,懷裡抱着湯婆子,困意不自覺來襲。
恍惚間,似乎聽到有人叫她。
甯映睜開眼睛,聲音由遠及近,她依依不舍地從湯婆子拿開一隻手掀開窗戶,不過剛打開一條縫隙,窗外凜冽風雪便擠了進來。
她縮了縮腦袋,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
窗外寒風肆意,飛雪漫天。
下人踏着風雪,在雪地上踩了許多腳印,總算是将書信從府外拿了進來。
正巧碰見來此處的三姑娘,甯璃順手接過,房門“咯吱”一聲,從外面打開。
這一開門,屋内的熱氣一下散了大半,甯映抱緊了湯婆子,懷着渺茫的希望看了一眼炭盆。
因為碳不夠,火已經不知何時熄滅了。
霎時間,她的心也像這臘月寒風一樣冷。
她團吧團吧,把自己縮成一團,暖和些。
看向來人,正巧見甯璃失望地從炭盆移開目光。
甯映:……哦,來蹭火的。
到了月底,果然甯府的哪個院子都缺碳。
甯璃帶着信關上門,沒能蹭到火,她看着面前縮成一團,卻裹得暖和的姑娘,不由得笑嘻嘻地蹭上去。“二姐,您哪兒冷,我幫您暖暖。”
“我手......”
甯映從一團中仰起腦袋,驚喜地伸出手。一擡頭——
——甯璃從門外帶着一身寒氣朝她走來,她霎時收回手,又往後躲了躲。
“......我心冷。”
甯璃腳步一頓,“......”
她拿出信遞到甯映面前,癟着嘴一言不發。
甯映伸手接過,她抽出信件,但沒抽動。
她疑惑,用了些力。
信件在錦書手上仍然紋絲不動。
她擡頭,對上甯璃委屈又幽怨的眼神,“有多冷?”
甯映:“……像殺了十年魚一樣冷。”
甯璃:“?”
“……”
甯映接過信,将一紙書信鋪開在桌上後迅速收回手,抱緊湯婆子。
一目十行地讀完。
甯璃見她讀完,好奇問道:“二姐,這次齊小将軍都寫了什麼?”
甯映低頭又看了一邊,“說了一些北國風光的勝景,還說等此場戰事結束,他便可以回京……”
那麼快就回京了。
是快到正式劇情階段了嗎?
甯映的聲音低了下去。
這些年所有書信的鋪墊,替身的關鍵劇情也算是開始了。
甯璃聽着發覺這些内容都和往常一場,除了最後說即将回京之事。
聽聞齊小将軍要回京,她也為二姐開心。
這些年,自二姐六歲從北疆回來後,這十幾年來,姑娘與齊小公子書信不斷,爹爹和娘親知道後也隻是歎了一口氣,并未阻止。
近些年,兩人書信少了些,但仍然保持着聯系。
娘親也特意來問過姑娘,是不是對齊小公子有心思。
二姐茫然搖頭。
而且這麼些年來,二姐大大方方,來往書信内容也不遮掩,平常二姐表現也确實不像是對齊小公子起了心思的樣子,許是兩人之間隻是友誼。
甯映收了信自然要回信,這寒冬臘月,伸手出來寫字,感覺手都凍僵了。
她蜷了蜷手,拿起毛筆簡單沾了沾墨,寫了一個簡單明了的“嗯,小心危險”,寫完趕緊将手縮回去。
甯璃在一旁,“一個嗯?”
甯映,“嗯。”
“.......”甯璃,“有點敷衍了。”
她又拾起齊小将軍的信放在桌上對比,“整整一頁。”
“你,一二三四……一行字。”
甯映落筆的筆尖一頓,好像是有點敷衍。
她想了想,團了廢紙,換了一張新紙,提筆鄭重地寫下兩個字——收到,小心危險。
嗯……不敷衍了。
也不凍手。
她鄭重地将墨水吹幹,又鄭重地将信交給錦書。
甯璃接過,随意一瞥便看見一張紙上鄭重的兩個字。
“......”
兩人幹瞪眼看了一會,甯璃無言,“你什麼時候成齊小将軍的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