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士丹利首爾分部的燈光已經連續亮了三十二個小時。俞允真将第七版融資方案保存發送，指節在鍵盤上敲出最後幾個數字。電腦屏幕的藍光映照着桌角那張Treasure的預出道合照——崔玹碩站在最前排，C位。

"俞組長，咖啡。"實習生放下杯子，好奇地瞥了眼她屏幕上複雜的财務模型，"這個YG案子您跟了一年了吧？"

一年多了。

允真啜飲着苦澀的黑咖啡，目光落在牆上日曆的紅色圈記——8月7日，Treasure出道日。還有不到2個月時間，而梁理事今早的電話裡已經暗示，如果融資不到位，出道計劃可能再次延期。

手機震動起來。崔玹碩發來一段練習室視頻，新歌BOY的旋律透過耳機傳來，他站在中心位的樣子耀眼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收到。副歌第二段的轉身角度可以再大些。】她回複得克制專業，卻把視頻保存到名為"小新星"的加密文件夾。

淩晨四點，允真抱着一摞文件走向打印機，突然聽見休息室傳來熟悉的音樂聲。推門看見崔玹碩蜷在沙發上看手機，屏幕裡正是Treasure的出道曲MV樣片。

"你怎麼在這？"兩人異口同聲。

崔玹碩慌忙鎖屏，耳尖泛紅："梁社長讓我來送新合約...你一直沒回消息。"他指着桌上兩個保溫盒，"道榮說你三天沒好好吃飯了。"

允真打開盒蓋，是她最愛的泡菜炒飯和海鮮湯，還冒着熱氣。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正穿着皺巴巴的襯衫，頭發随意紮成團，而崔玹碩斜倚在辦公室門框，橫拿着手機，他一身街頭潮牌混搭——oversize的做舊牛仔外套内搭純黑破洞T恤，露出鎖骨的銀色鍊條。工裝褲的綁帶随意垂落，腳上是限量版聯名球鞋，熒光綠鞋帶與右耳的幾何耳釘相呼應。

"在看MV？"她指了指他的手機。

崔玹碩的喉結滾動了下："嗯...想确認ending鏡頭..."他猶豫片刻，突然把進度條後拉了，把手機遞給她，"你覺得這個角度..."

屏幕上是ending特寫，他仰頭的瞬間，頸間銀鍊滑落出來——吊墜是枚小小的鋼琴鍵模型。允真呼吸一滞，那是她中學畢業時送的禮物。

"很...完美。"她将手機還回去，卻被他捉住了手腕。

"允真啊，"崔玹碩的拇指輕輕擦過她腕間，"你黑眼圈比志焄的煙熏妝還重了。"

休息室的藍光在他睫毛下投出扇形陰影。允真突然想起高中時那個為了一段verse熬夜到天亮的少年，如今角色倒轉，她成了那個拼命解題的人。

8月6日晚，YG大樓燈火通明。允真在控制室核對最後的投資文件，透過玻璃看見崔玹碩正在大練習室上調試耳返。他穿着打歌服的樣子比平日更加奪目，轉身時衣擺劃出漂亮的弧線，胸前的挂墜搖搖晃晃。

"俞組長，梁理事簽完字了。"助理遞來文件，"您真的不去慶功宴嗎？"

允真搖搖頭："還有最終審計報告要..."話音未落，手機亮起：【來後台。立刻。】後面跟着三個爆炸emoji。

走廊的轉角處，崔玹碩将她拉進儲物間。狹小空間裡彌漫着發膠和木質香氛的氣息，他的呼吸噴在她耳畔："明天..."

"我知道。"允真替他整理帽子上的裝飾帶子，"你會很完美。"

崔玹碩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隔着一層布料，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這一天終于到來了。"他聲音發緊，"我等了好久。"

儲物間的燈光忽明忽暗。允真注視着他頸間那枚鋼琴鍵吊墜，突然意識到這個距離已經超過了青梅竹馬應有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