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麼你看着我，我看着劇本，安靜了大概有一兩分鐘。

郁南晴說：“我還是建議隻炒角色CP。秦青不是之前那些合作的演員，他的咖位，他背後的實力，如果之後有什麼利益上的矛盾，我們談崩了，絕對會有很多麻煩的事情。”

程易沒說話。

郁南晴接着說：“青丘娛樂是他家的公司，他是青丘娛樂的大股東。說難聽一點，他的身份如果不談娛樂圈是我們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的人。他心情好，那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聊，他心情不好，那有的是法子整我們。之前沒人栽到他手裡嗎，那個眼瞎了不知道他身份想揩他的油的老總，現在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待着混呢都不清楚。”

“最近你和秦青相處得挺好的，是好事，但圈子裡你明白的，有幾個真心。步步為營，謹慎行事，程易，不要輕敵。”

程易嘴一撇，筆一放，本一蓋，輕輕靠在了椅背上，郁南晴也不再說話，房間裡死寂一陣。

有人來敲門，說導演在找，郁南晴便起身應道：“知道了。”

那人走後郁南晴去開門，“你好好想想，整理好了就出來。”

秦青這頭走了和程易那邊差不多的流程，金望舒也帶他找了個沒人的露天陽台問他怎麼個事。

秦青實話實說：“我看他穿那件T恤想起我也有一件差不多的，就穿了。”

金望舒：“……”

秦青：“有什麼的，都住一起了還要計較穿差不多的衣服。”

金望舒說：“粉絲可不知道你倆住一起。”

秦青扭過頭看樓下，清晨很多上班上學的車，來來往往，“遲早會知道的，之後劇播，這事兒遲早要傳出去做噱頭。到時候穿一樣的衣服算什麼。”

金望舒從嗓子裡哼了一聲綿長的“嗯”，帶着些許無奈，“随你，你有想法我是攔不住的。”

秦青神情微怔。

什麼攔不住，這就态度強勢了嗎。

還是之前這個秦青态度太強勢所以經紀人已經習慣了？

金望舒并沒有注意他的反應，“那回吧，該開拍了。”

秦青便跟着金望舒回了拍攝場地，回去時程易已經在導演那邊，秦青湊過去，程易看了他一眼，誰都沒說話。

秦青：……

十分有一分明顯的不對勁，還有九分的隐隐不對勁。

工作一天，秦青感覺到的不對勁慢慢坐實，他确實覺得程易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态度不太對。

話少了，開玩笑也少了，嚴肅占了多半，拍戲之外的時間對上視線，程易不會有什麼反應。

雖然前幾天相處下來程易也沒有和他多親切，但今天格外不一樣，就像秦青那天剛到酒店，在地下停車庫見到程易的第一面，眼神空空的，看一眼沒有任何情緒，掃過，瞟過，全都是疏離感。

晚上有大夜，前半夜秦青沒戲，程易拍單人以及和男三女二的戲份，地點轉移到了幾十公裡一個封閉路段，是一場雨戲，秦青躺坐在場外，胸口蓋着劇本看星星。

陳倫陪着他，在一旁的小闆凳上坐着手裡捧着手機看關于秦青的各種營銷視頻，“……你和程易的CP視頻是真多，十個裡有九個都是。我視頻軟件都被霸占了。”

秦青：“嗯。”

陳倫啧啧有聲，真心感歎：“他們剪得好好，我要是不清楚真實情況，我真會以為你倆已經談上了。哇塞啧啧……分析得頭頭是道。時間線都推到了兩年前你倆上那個晚會去了，什麼暗戀、一見鐘情……”

秦青歪過頭：“……誰暗戀？”

要他暗戀，那不行。

“程易暗戀。說他越過四個人看你，眼神溫柔缱绻……嘶，你們那會兒根本就不認識，他扭頭到底是在看誰？”

秦青不感興趣說：“不知道。”

隻要不是說他暗戀程易就行。

他才不會做這種窩囊叽歪的事。

“好扯，又好真……”陳倫嘴裡吐槽着，手上滑動的速度卻沒有降低，看着黑暗中他被屏幕照亮的臉龐，貌似還帶着隐隐姨母笑。

秦青無趣地繼續看星星。

“我今天刷了好多你們的路透，我平時怎麼沒看到那些代拍……這個角度，怕不是拿無人機拍的。”陳倫一邊看一邊叨叨。

秦青望着天空有些打瞌睡，但又不好睡，這裡的噪音太大了，那邊還在人工降雨，導演和各種工作人員的呐喊很吵。

秦青坐起來了一點，遠遠地看着正在人工暴雨中淋雨的程易，問旁邊的陳倫：“……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程易有些怪怪的。”

陳倫聞聲擡起頭，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嘴角還維持着莫名的笑容，嘶了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怪怪的？沒感覺。我平時就跟謝航走的近些，今天下午和他一起去買咖啡，也沒聽他說程易有什麼不對啊。”

秦青：“哦……”

算了，可能這份奇怪隻有自己能感覺到吧。

可是為什麼今天程易有點奇怪呢……

程易忽然不想和自己維持友好的關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