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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很少見身邊人哭,當然這得刨去拍戲的情況,他本身也不是一個愛傷心的小貓,每次犯了什麼錯被鏟屎官批評之後他都隻會傷心那麼一小會兒,然後沒心沒肺的又開始玩自己的逗貓棒或者屁颠屁颠去吃貓糧。
記憶中原來的那個秦青,同樣不愛哭。
他不知道是程易原本就是那麼容易掉珍珠的人,還是說自己的這個假設真的觸到了程易的心,讓程易難以接受。
秦青的手掌貼在他左邊的肋骨上,沒用一點力氣,他感覺自己的心裡好像也酸酸的,這種感覺……有點像是擔心。
擔心什麼呢?
擔心他手掌下那存在骨裂的程易的肋骨嗎?
秦青一臉愁容地盯着他看了須臾,等到他呼吸平靜下來、眼淚也不在從眼睛裡汩汩地冒出來之後,他才壓低聲音詢問:“……要回醫院再看看嗎?”
程易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擡起手,把自己臉上的眼淚全部擦幹,小心翼翼地側了一下身子,把身體和秦青貼在他身體上的那隻手拉開距離。
程易捂着上半張臉,歸于平靜後的他,仿佛和剛才泣不成聲的那個人不是同一人,“……不用。”
秦青倒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他說不用那就不用吧,雖然心裡還是很擔心程易的肋骨。
畢竟那麼強壯一個男人,在片場拍戲的時候受過流血的傷,也沒有吭過一聲,現下說他肋骨好疼,那還是值得擔心擔心的。
秦青覺得他說疼,那應該真的是很疼了。
欲言又止後,秦青也沒有輕易否定程易的哭泣是因為自己說永遠不會原諒他這個可能性,斟酌道:“……我剛剛隻是随口一說,你不必放在心上。我隻是好奇,我如果真的不原諒你,你會不會拿我的秘密威脅我。”
程易的手背蓋在眼睛上,紫色的那隻眼睛天生比較敏感,流過眼淚之後隻射着光會感覺微微刺痛,緩了一會兒後,他隻能把黑色的那隻眼睛露出來,“……我不是那種人。”
秦青跪坐在床上,淡淡說:“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隻是測試一下你……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你說的,有辦法讓我忘掉這個秘密是什麼意思。”程易問。
他因為剛哭過,鼻尖還紅紅的。
秦青也不是第一次看他流眼淚的樣子,但今晚就是格外的觸動他,隻要一看到程易的臉,他就莫名一陣心軟,腦海裡盤旋着四個字“我見猶憐”。
秦青回避了他這個問題。
盡管他覺得程易現在像一隻可憐的小狗,他也還是十分狠心的回避了這個問題。
“……對不起,是我多嘴了。”程易低聲道歉。
兩個人各自沉默了好半晌,由秦青打破這份甯靜:“你确定不去醫院再看看?”
程易:“……”
秦青說:“如果拖着不及時就醫,可能會越來越疼,你之後還怎麼複工。”
程易抿唇,再次側過頭不看秦青了:“……不疼了。”
秦青微微歪頭:“不疼了?”
程易不語。
秦青看他這似曾相識的姿勢,有些後怕道:“你可别哭。”
程易如鲠在喉,他忽然就明白了那句話。
之。
真的是抛媚眼給瞎子看。
“……我沒哭。不疼了,真的。”程易說。
秦青不放心地又探過半邊身子去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蛋,用眼見為實來确認了程易确實沒有再繼續掉眼淚,他才坐回自己的位置,“那你快睡吧,你今天不是沒怎麼睡嗎。”
程易疑似含糊地嗯了一聲。
他始終沒有把頭轉過來。
秦青想着可能是剛才他肋骨太疼,疼的眼淚都掉出來了,自己覺得有些丢人吧,也就沒有再開口和他說什麼話讓他覺得更尴尬。
程易睡了之後他重新看着劇本,一邊預習自己的工作内容,一邊覺得自己真是一隻善解人意的貓。
就他這種如此善良心軟的小貓,世界上能有幾隻?偏偏穿越這件事,還讓他給碰上了,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命運捉弄好小貓!
……應該算是穿越吧。
其實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是穿到了哪兒。
是平行世界,還是鏟屎官筆下的虛拟世界。
養它的主人是一個作家,而他正是因為踩了他主人的鍵盤才天旋地轉,變到這個人身上來的。